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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第1页）

&ldo;别动，快坐下。胜利长成大孩子啦，一时认不出来，脚上疼不？&rdo;黄菊将胜利扶住坐下。

&ldo;黄阿姨！与要饭吃的有啥话说，快回来做饭吧！&rdo;范惠琴在院内喊，南长街宽不过丈余，黄菊听得真切。

&ldo;哎，马上就来。&rdo;黄菊小声地对乔氏说，&ldo;俺在这不叫黄菊，叫黄英，回家后别说见到俺，俺不愿叫姚联官俩口子知道俺的情况。&rdo;

乔氏点头答应，说：&ldo;这么多年不见，真想你，可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你咋一走就没信了？&rdo;

&ldo;唉！一言难尽。&rdo;黄菊不愿说自己的不幸遭遇，问乔氏：&ldo;你来开口市几天了？住在哪儿？&rdo;

&ldo;刚到。不瞒你说，俺是带着胜利来找他爹来了。&rdo;乔氏说。

&ldo;左景武在开口市？&rdo;黄菊问。

&ldo;听说在市政府当副市长，唉！还不知人家认不认胜利？&rdo;乔氏说。

&ldo;俺咋没听说景武在开口市？&rdo;黄菊为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而懊丧，说：&ldo;你在外边等一会儿，这个家的男主人在市政府工作，他快下班回来了，俺给你向他打听打听。&rdo;

&ldo;哎呀！太好啦。&rdo;乔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ldo;黄阿姨怎么还不回来？有啥话好说？&rdo;范惠琴觉得奇怪，抱着二小子水涛走出来，说：&ldo;话说得这么亲热，认识呀？&rdo;

黄菊不敢隐瞒，说：&ldo;巧得很，她和俺是一个村的，家里穷出来要饭。&rdo;

左胜利听黄菊说自己是出来要饭，觉得委屈，便说：&ldo;俺和娘不是要饭的，俺是到市政府找俺爹的。&rdo;

范惠琴被胜利说得一头雾水，更觉得不可思义，问：&ldo;你爹在市政府工作？叫什么名字？&rdo;

&ldo;叫景武，是副市长。&rdo;胜利的话中流露出骄傲的口气。

范惠琴越发的意外，对小孩子的话半信半疑，问乔氏：&ldo;是吗？&rdo;

&ldo;是倒是，还不知道人家认不认？&rdo;乔氏的脸有些发烧，只因天黑下来，不注意看不清脸红。

范惠琴被弄得丈二和淌摸不着头脑，孩子说找爹，母亲说不知认不认，哪有亲爹不认儿子的？范惠琴带着疑惑问黄菊：&ldo;这倒底是怎么回事？&rdo;

&ldo;一句话说不清，老干部当中这种事多着呢？&rdo;黄菊也不知从哪儿说起。

范惠琴说：&ldo;黄阿姨回去做饭，多馏几个饼子多添点汤，给她母子做着饭。&rdo;又对乔氏说：&ldo;街里风大太冷，带着孩子到门内来，跟俺说说咋回事？&rdo;

乔氏搀着胜利进了街门，范惠琴将街门关住，问：&ldo;这孩子的脚脖子怎么都是血？&rdo;

&ldo;被狗咬的。&rdo;乔氏将铺盖卷放在门洞的墙根，叫胜利坐在上边说：&ldo;天太冷，俺怕冻喽，给他用套子裹着，一走就出血。&rdo;

范惠琴将刚才埋在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ldo;这么说你就是左副市长的原配夫人喽？&rdo;

&ldo;原配是真的，现在不是了。&rdo;乔氏吞吞吐吐地说。

&ldo;这些老干部啊！真不该，害了不少农村的妻子，弄得老家一窝外头一窝，自找烦恼。&rdo;范惠琴问：&ldo;你叫什么名子，怎么称呼？&rdo;

乔氏说：&ldo;有啥称呼？俺姓乔，叫桂香，这名子还是他给俺起的呢！&rdo;

&ldo;那就叫你乔嫂子吧，&rdo;范惠琴说，&ldo;你不该冒冒失失地去找，谁知道他的后老婆是啥德性？这事你就靠给俺孩子的爸爸吧，他就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叫他先向左副市长打个招呼，看副市长怎么安排？&rdo;

乔氏听罢惊喜不迭，说：&ldo;再好不过了，叫俺咋感谢你们呢？&rdo;

范惠琴说：&ldo;听说左副市长是邢武县人，你娘家是祝村？&rdo;

&ldo;不是。&rdo;乔氏说，&ldo;俺和黄大嫂都是邢武县姚家庄的。&rdo;

黄菊在伙房做饭，对她们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楚，赶忙跑出来解释说，&ldo;俺老家是邢武县姚家庄，家中没人了就住在祝村，所以俺一直说是祝村人。&rdo;

乔氏也为黄菊开脱：&ldo;黄大嫂是个大好人，和俺同病相怜，当初都是八路军军人的妻子，也是被抛弃了，独自一人住在祝村杨水云家。&rdo;

范惠琴现在才弄明白黄阿姨为什么从不谈及自己的身世，原来是一肚子苦水，但他住在祝村的杨水云家，杨水云是她什么人？将问题提给乔氏，乔氏说：&ldo;杨水云和黄大嫂在姚家庄是老妯娌，黄大嫂是老大媳妇，杨水云是老三媳妇，老三死了，杨水云改嫁到祝村。&rdo;

&ldo;黄阿姨的丈夫现在在哪儿工作？&rdo;范惠琴问。

黄菊难以回答，乔氏说：&ldo;在朝鲜战场上牺牲了。&rdo;

范惠琴对黄菊的遭遇非常同情，还想问点什么，水文推着自行车下班回家来，瞧见爱人和要饭吃的促膝谈心，投以疑惑的目光。范惠琴抱着孩子跟水文进了院，黄菊赶忙回去做饭。听得范惠琴和丈夫小声嘁喳了一阵子，水文大声说：&ldo;既然是这样叫她们到屋里去吧，伙房里暖和，赶明俺上班后找左副市长回报一下。&rdo;

晚上，乔氏母子在水文家吃了顿热饭，经水文同意，她们和黄菊睡在做饭的小东屋内。床太小挤不下三个人，就在地上铺上条夏天用的草凉席，黄菊将自己的一床被子叠起来垫在凉席上给乔氏当铺的。黄菊烧了一盆热水，乔氏用破棉被的套子沾热水给胜利洗被狗咬的伤口，黄菊怕胜利脚脖上的伤口发炎，往热水里撒了一把盐，蜇得胜利黄豆大的泪珠连成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