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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眉间生出一丝忧愁。颜寻站起身走到窗边，注视着院里几个玩耍的孩子，好一会儿才道：“他们都没有活过四十岁。林太医，你觉得我比他们幸运多少？”“……卑职不敢妄言。”林太医道，“大将军福泽深厚，诸位先祖会庇佑你的。”他说是这么说，犹豫片刻还是道：“大将军看，是不是向皇上请个旨，让卑职留在将军府一阵子，方便照顾大将军的身体。”林太医提出这个建议，已经足够说明他开始对颜寻的身体状况感到非常不安了，颜寻自然能明白他在想什么。他沉吟片刻，道：“不必了。皇上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告诉，告诉梁王……我还没到离不开太医的时候。”林太医不好多说，淳于璟却忍不住了，道：“是瞒着梁王重要，还是大将军的身体重要？恕末将直言，大将军有些本末倒置了。”颜寻没说话，有些疲惫地放松身体，靠在窗框上。胸前的长命锁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重重砸在他心上。这天晚上月明如昼，玉宇无尘。寂静的将军府里，颜寻躺在床上被剧痛折磨出了一身冷汗，他咬着牙一声也不吭，只有格外粗重的呼吸声暴露出他此刻正在忍受什么。淳于璟已经不是生桑其二第二天颜寻还是照常去上朝，对皇帝提出了希望能把武安王从川蜀调回京师的请求。皇帝还没说什么，白玉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道：“历来边关换防都是四年一换，武安王才到川蜀两年多，颜大将军有什么要紧事非得提前把武安王召回来？须知在你这儿开了先河，往后别人若是也有样学样，一年要换两年要换的乱了套，如何管理？”颜寻知道白玉在跟他赌气，故意要唱反调，可他说的却是有理有据合情合理，颜寻无法反驳。他俩在较劲，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皇帝暗自叹气，道：“那么颜爱卿，你为何要提前召武安王回来？”颜寻没解释，转而道：“如若这样不妥，臣请旨自己前往川蜀。不是臣无事生非，只是有些要紧的家事须得当面和父亲商量。”白玉又道：“前往川蜀一来一回最快怎么也得两三个月，再加上在那里耽搁的时间，万一这中间有战事发生，大将军打算怎么应对？”颜寻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下，道：“大周并非只有我一个将军。”“你是武将之首，责任之重大岂是其他将军可比的？满朝文武都有家事，但谁也不会把家事放在国事前头，对不对？”白玉缓缓道，“‘为将者，受命之日，即忘其家；临君约束，则忘其亲；秉枹鼓，犯矢石，则忘其身。’这不是大将军亲口所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