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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外婆的味道（第2页）

“阿姨，那您呢？”苏九允小声地抽泣着。

“我……我坐这坐一会，不用管我，你快去睡吧，啊。”

我拉着苏九允走进卧室，躺在床上，苏九允还在不住的抽泣。我们都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晚意，你说外婆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们啊？”

“可能怕我们担心吧。”

“就因为害怕我们担心，就放弃了治疗么？”

“……”

“我听说脑癌很痛苦的，这几个月外婆那么大年纪不……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苏九允又哭了起来。

我没有搭话，我感觉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苏九允哭着哭着睡着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两个小时还没有睡着，于是起身打算去客厅倒杯水喝，刚拿起玻璃杯，隐约阳台有个人影。

我放下杯子走近看，发现是母亲，她瘫坐在阳台上，周围堆满了啤酒瓶，此时的她手里还拿着未喝完的半个啤酒瓶，她头发凌乱，外套的早已滑落到肩膀以下了，光着脚，无声地哭着。

我小声的叫了声“妈。”生怕吓到她。

她听到我的叫声，把额前早已遮挡眼睛的刘海撩到后面，慢慢转过头来。我看到母亲泪水一滴一滴打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滑到她没有血色的嘴里，又或是坠落在她的锁骨处。她看着我，冲我摇摇头，又拿起酒瓶灌了一口酒。我知道，母亲的意思是让我不要管她。

我就这样站在距离她五米的地方，不远不近，看着她。我想起，母亲上一次这副样子还是在父亲离开的时候，她彻夜喝到烂醉，是外婆救赎了她。可是这次是外婆，谁能来救赎她呢，母亲这次又要难过多久呢？

想到这，我走过去蹲下抱了抱母亲，然后拿起她手中的啤酒瓶灌了一口，冰凉又辛辣的啤酒从我的嗓子里流淌下去，经过了我的心脏，我感觉我的心脏像是浸泡在啤酒中一样，被辣的生疼。原来酒是这种味道啊，酒真的能消愁么？要是真的的话，为什么母亲都喝了这么多酒了，依然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妈，你还有我呢。”我在母亲耳边低语。

母亲愣了一下，扯出一丝笑。

“休息一下好不好？”我问母亲。

母亲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啤酒瓶，走向卧室。我猜母亲躺在床上大概也是无眠，但是总比喝酒遭罪要好。

我不确定母亲这次会难过多久，也不知道母亲能不能快速振作起来，我想如果母亲不能很快振作起来也没关系，我还像小时候一样等着她好起来。

只是我没想到母亲这次这么快就好了，今天是周末，我和苏九允刚起床，就闻到了饭香味，出去一看就看到母亲在厨房忙活。说实话看到母亲这样，我有些惊讶。我木讷的站在餐桌旁，一边的苏九允也是一样。母亲把煎好的鸡蛋端过来，笑着对我们俩说：“傻站着干嘛呀？洗漱了嘛？洗完赶紧坐着吃早饭吧。”

“啊……啊，好。”

吃早饭的时候，我看见桌子上有一碟萝卜干，是外婆上次送来的。

我夹了一个放在嘴里，脆脆的，是外婆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突然掉下来了，想到外婆在最后的时光还在为我们忙碌，做了那么多吃的还骗我说是她自己怕麻烦，我真傻，外婆何曾怕过麻烦呢？我哇哇大哭起来，把母亲和苏九允都吓了一跳。

口腔里还充斥着萝卜干的味道，外婆和我的种种小事在我脑海里放映，我趴在桌子上哭的抬不起头。

苏九允被我感染到了，也小声地抽泣起来，自从苏九允来了我们家，外婆就把苏九允当做亲外孙一样，有时候对她比对我都好。

母亲也红了眼眶，她端起碗来大口大口的喝着粥，用碗遮住自己的脸庞。

“你们俩下午陪我去外婆家收拾收拾外婆的东西吧。”母亲抽噎着说。

“好。”

不早了，该睡觉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