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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ldo;今年藤萝开得好。&rdo;葵花说。

&ldo;暖，还没谢呢。&rdo;佟干说。

她们总不到园子里坐在藤萝花下。屋子的前头不是她们去的地方。

&ldo;老太太从前爱吃藤萝花饼，摘下花来和在面糊里。&rdo;何干说。她的手艺很高，虽然日常并不负责做饭。

&ldo;藤萝花饼是什么滋味？&rdo;秦干说。

&ldo;没有多大味道，就只是甜丝丝的。太太也叫我做。&rdo;

一提起太太葵花就叹气。她是陪房的丫头，算是嫁妆的一部分。&ldo;去了多久了？&rdo;她半低声说，&ldo;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rdo;

何干叹口气。&ldo;嗳，只有天知道了。&rdo;

秦干也是陪嫁来的，总自认是娘家的人，暂借给亲戚家使唤的。她什么也没说，不是因为不苟同背地里嚼舌根，就是碍于在别人家作客不好失礼。

&ldo;说个故事，何干。&rdo;琵琶推她的膝盖。只要有一会儿没人说话，她就怕会有人说该上床了。

&ldo;说什么呢？我的故事都说完了。让秦干说一个吧。&rdo;

&ldo;说个故事，秦干。&rdo;琵琶不喜欢叫秦干，知道除非是陵问她，她是不肯的。可是陵总不说话。能摇头点头他就一声也不吭，连秦干也哄不出他一句话来。

&ldo;要志远来说《三国演义》。&rdo;秦干说。

&ldo;志远？&rdo;他媳妇嗤笑道，&ldo;早给他们拖去打麻将了。&rdo;

&ldo;打麻将？这么热的天？&rdo;秦干惊诧的说。

&ldo;听，他们在拖桌子倒骨牌了。&rdo;

何干转过头去看。&ldo;王爷也走了。&rdo;

&ldo;里头多热。他们真不在乎。&rdo;秦干说。

老妈子们默默听着骨牌响。

&ldo;说个故事，何干。&rdo;

&ldo;说什么呢？肚子里那点故事都讲完了，没有了。&rdo;

&ldo;就说那个纹石变成了漂亮女人的故事。&rdo;

&ldo;你都知道啦。&rdo;

&ldo;说嘿。说纹石的故事。&rdo;

&ldo;我们那儿也有这么一个故事，说的是蚌蛤。&rdo;秦干说，&ldo;捡个蚌蛤回家更有道理。&rdo;

&ldo;嗳，我们那里说纹石，都是这么说的。&rdo;何干说。

&ldo;陵少爷！别进去，臭虫咬！&rdo;秦干趁他还没溜进男人住的地方，便把他拉了回来。

。哟，我们有臭虫。&rdo;厨子老吴在麻将桌上嘟囔。

打杂的嗤笑。&ldo;她自己一双小脚，前头卖姜，后头买鸭蛋。&rdo;他套用从前别人形容缠足身材变形的说法，脚趾长又多疙瘩，脚跟往外凸，既圆又肿。

志远瞅了他们一眼，制止了他们。怕秦干听见，她的嘴巴可不饶人。

&ldo;坐这里，陵少爷，坐好，我给你讲个故事。&rdo;秦干说，&ldo;从前古时候发大水，都是人心太坏了，触怒了老天爷，所以发大水，人都死光了。就剩下两个人，姐弟俩。弟弟就跟姐姐说：&lso;只剩我们两个了，我们得成亲，传宗接代。&rso;姐姐不肯，说：&lso;那不行，我们是亲姐弟。&rso;弟弟说没办法，人都死光了。末了，姐姐说：&lso;好吧，你要是追得上我，就嫁给你。&rso;姐姐就跑，弟弟在后头追，追不上她。哪晓得地上有个乌龟，绊了姐姐的脚，跌了一跤，给弟弟追上了，只好嫁给他。姐姐恨那乌龟，拿石头去砸乌龟，所以现在的乌龟壳一块一块的。&rdo;

&ldo;可不是真的，乌龟壳真是一块一块的。&rdo;葵花笑着说。

琵琶听了非常不好意思，不朝弟弟看。他也不看她。两人什么事都一起，洗澡也同一个澡盆洗，省热水，佣人懒得从楼下的厨房提水上来。家里有现代的浴室，只有冷水。有时候何干忙就让佟干帮着洗澡。看姐弟俩扁平的背，总叹气。

&ldo;不像我们的孩子，背上一道沟。&rdo;她跟秦干说，可怜的笑着，&ldo;都说沟填平了有福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