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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万事皆定（第1页）

在重山行宫，南后萧瑟问契承祖：“他，能否容得下我们？”

这里的他，指的就是赵钺。听得此问，契承祖眼神霎时如冰：“小姐放心！他，若敢胡来，我定手刃了他！”

萧瑟望着契承祖，会心一笑，那一笑是安慰也是感激，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萧瑟最后对契承祖说：“你替我们传个话吧，告诉他，我们夫妻二人只想偏安一隅yú，看他开创一个新的盛世！”

大苍领军大将军、永康王赵钺身长八尺、身型魁梧、手段铁腕、性情狠厉，惯用一把玉环大刀。他虽生于没落氏族却靠着累累军功成为大苍举足轻重之人物。然此人并非匹夫，胸襟之宽广、眼光之敏锐、见解之深远，意志之坚定实属当世英豪，自然野心也是有的。

一场雪不仅让重山银装素裹，也让整个京城都披上了一层银白，同时这场雪也覆盖了那股子钻心的血腥气。临近午夜时分，设在京内的临时大将军府虽灯火通明却不闻半点声响。

不大的议事厅内，点了燎炉虽无半点寒意，可厅内却异常沉默使气氛有些冷肃。端坐在上位的赵钺不辨情绪，其下首左侧坐着崔璟、李涧，右侧坐着契承祖和镇北军大将军史湛。

崔璟和李涧的脸色并不是太好。从秋入冬，他们千辛万苦，为赵钺也为大苍，实在太累了。疲累倒是其次，关键是神经已紧绷到了极点。此事成，他们将位极人臣、权倾朝野、实现抱负；此事若不成，生死难料不说，那史书上也定会为他们写下腌臜【āzā】的一笔，历史总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

契承祖和史湛则淡定得多，他们心里清楚如问征伐之事他们可以给出意见，但问内政他们最好闭口不言。关键他们也不想参与其中，毕竟武将参与朝政历来都会招惹非议，武将最适合的地方始终是战场。

突然，燎炉内蹿起一个火星，赵钺回过神来，看向史湛和契承祖：“京城防务、各地驻军和边防军事你们二人协同暂管，不得有任何疏忽。另外，改编与建制要尽快拿出一个方案！”

契承祖与史湛起身领命，赵钺恍惚了一下，说：“那，你们先回吧。”

两人领命而出，一路默不作声出了将军府。

他们心里都清楚赵钺之所以心神不宁大概是他所求即将可得了，关键在于事情要怎样做才能让天下人信服？不过，有崔璟和李涧在，自不必他们操心此事。

年方四十的史湛秉节持重，属于武将中的沉稳之人。

只是，刚一出将军府，他突然对契承祖施了一礼，直截了当地说：“你跟着他走了一趟重chóng山想必万事皆定。我，还是想回洛州领镇北军。固宗，可否帮我周旋？”

契承祖没想到史湛如此直接，虽诧异但也坦诚：“他大概不会放将军北去了！”

契承祖自不必详说，史湛也清楚个中缘由。一是因史湛在军中很有声望，二是因为赵钺需一个人帮他收紧兵权，史湛无疑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史湛心内明了，但还想试上一试：“当日随他起兵也是想快点结束这场内乱。如今大势已定，我想守着洛州不让北昶有机可乘。再者，南帝居于永城时对我有恩，我不能眼看着他离开。如果南帝还能回永城，我在那儿也好有个照应，更何况我真得不适合立在朝堂之上。”

契承祖与史湛虽无深交，却一直欣赏他。史湛话说的实在，他也坦率地说：“咱们的位置在哪儿，恐怕也不是咱们自己能定的。再者，你觉得南帝还能回去永城吗？”

史湛一愣，继而苦笑了一下，随即仰望夜空，那里有一颗极目可见的新星。然后，史湛轻叹道：“我知道，南帝有护国之心却无护国之能。他仁慈，如遇盛世说不定也是一代守成明君，但生逢乱世就难了。我只有一事相托，南帝若不能去永城，他日若逢难事，还望你能替其转圜。”

史湛一人一骑疾驰而去，留下契承祖立于将军府门前竟生出一种悲怆之情，史湛的担忧何尝不是他的担忧。

但史湛如何能断定自己可以左右赵钺？又如何能断定自己一定会为南帝出头？要知道，他在赵钺集团中的位置并不显赫，不如崔璟、李涧那般核心，甚至不如陈定那般死忠。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他契承祖不过是赵钺的马前卒而已。

还有，这世上知晓他与南帝夫妇有关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议事厅内崔璟、李涧跪在赵钺跟前。

崔璟面容深沉，李涧面色焦虑，两人额头都渗出了汗。良久，赵钺用低沉的声音道：“旨意已经拟了，只是还未用印！”

俩人同时抬头看向赵钺，眼神里是闪烁着光芒，崔璟克制得很好，李涧则声音略显激动：“那，那臣下要着手准备了！”

赵钺手指扣了扣案几，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陡然变得凌厉，猛得坐直了身体，语气坚定：“那就有劳二位了！”

崔璟和李涧告退，即将走出议事厅时，赵钺突然说：“出府之前，你们去内院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