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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张萌吓哭了：&ldo;不是我！你们怎么认为是我呀？真的不是我！&rdo;

徐克动了恻隐之心，将吴振庆扯走了。

张萌回到家，她父亲在看报。她母亲在熨衣服。而她趴在床上哭泣。

母亲说：&ldo;好啦！别哭啦！这么丁点儿事儿，哭起来没完。&rdo;

张萌嚷着说：&ldo;就哭！就哭起来没完！谁叫爸爸欺骗我！&rdo;

她哭得更凶了。

父亲放了报纸：&ldo;我怎么欺骗你了？&rdo;

&ldo;你让我把学校里的事经常对你讲讲的。你说过你只是听听，了解了解的！你不守信用！&rdo;

母亲说：&ldo;这孩子！满嘴乱说些什么呀！你爸爸是区委书记，了解到了一个学校里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能不作出指示么？&rdo;

她放下熨斗坐到了床边，爱抚着女儿：&ldo;那是他身为领导者的责任！他不作出指示，他就是失职。若比你爸爸更大的领导了解到了，要拿他是问的。这怎么能叫不讲信用呢？这叫……&rdo;

父亲说：&ldo;这叫革命原则！我知道你们那个老师对你挺好的。那我也不能因为他对你好，就放过他。&rdo;

母亲突然跳起来高喊：&ldo;哎呀，我的衣服！&rdo;赶快扑过去拿起熨斗，衣服已经冒烟了。

王小嵩回到家，看见弟弟妹妹一人手中拿一本小人书，却不看，而趴在窗玻璃上朝外看。

王小嵩放下书包后问：&ldo;你们往外看什么？外面有唱戏的呀？&rdo;

弟弟回过头来说：&ldo;看三奶家。&rdo;

王小嵩问：&ldo;你们知道三奶家怎么了吗？进进出出的那么多人！&rdo;

妹妹也回过头来：&ldo;广义哥哥跟别人到郊区去抢菜，被火车压断了腿。&rdo;

王小嵩呆住了。

弟弟说：&ldo;咱妈下班的时候，正赶上三奶哭得昏过去……咱妈没进家门就送三奶上医院去了。叫你晚上还煮苞谷面粥。&rdo;

王小嵩从书包里取出了一本小人书‐‐是屠格涅夫的《木木》……

他一页一页地抚平小人书的卷角。

眼泪落在手上。

眼泪落在书上。

全班又在端坐，严肃地听有线广播。

喇叭箱里传出的又是校党支部女书记的声音：

&ldo;对于有关阶级斗争的现象，我们抓起来绝不手软。希望广大同学们，擦亮自己的眼睛，明辨是非。事实向我们证明，阶级斗争可能就发生在我们身旁。对于扰乱校纪的学生，我们也不能不做出严肃的处理。故此，校领导一致决定，给予吴振庆、韩德宝、徐克、王小嵩记大过处分。郝梅同学承认错误态度较好，免予处分，给予公开警告……&rdo;

陶老师走进教室。

张萌喊令：&ldo;立！&rdo;

全体起立。

张萌：&ldo;礼。&rdo;

全体敬礼。

张萌：&ldo;坐。&rdo;

全体坐得无比的齐，无比的端正。

陶老师踏上了讲台‐‐他一脸胜利者的矜持和得意。

陶老师说：&ldo;将课本翻到第二十三课。&rdo;

全体同学，仿佛翻书本的动作，都受过专门的训练似的一致。

看来，他们是被教育得完全臣服了。

三十二

在讲台上讲课的陶老师很投入。讲得很自信，一会儿转身在黑板上刷刷地飞快地写了一个词，一会儿作着手势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