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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二百八十六全心（第1页）

褐手人笑道：“你是否多用一些时间想，跟我是否大方有什么关系？”

灰手人道：“仔细一想，你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但毕竟你那么慷慨啊，你都那么慷慨了，我何必让你白慷慨呢？”

褐手人笑道：“白慷慨...

灰手人闭上眼，指尖在袖中轻轻掐算，仿佛真在回溯往昔。良久，他睁开眼，眸光如雪夜寒星，低声道：“你说得对??我确实记过你的话，不止一次。那年冬，铁雪山巅风雪如刀，你站在断崖边说：‘若有一日我堕入魔道，你不必留情。’我当时没应，只把这句话刻在了心头一块玄冰上。后来那冰融了，话却还在。”

褐手人微微一怔，旋即笑出声来：“你还真记得？连那块玄冰都还记得？”

“自然。”灰手人道，“那冰是你送我的，说是从极北万载寒渊采来的，能镇心火、锁神识。可它锁不住记忆。有些话一旦入耳，便如针刺骨，拔不出来。”

“所以你是说，你记我是出于……某种执念？”褐手人眯起眼。

“或许吧。”灰手人轻叹，“但你也一样。你记得我方才那段话，一字不差，连语气都复述得毫厘不爽。这不是寻常的记性，是刻意为之。你在等一个破绽，对不对？只要我说漏一句，你就能顺势而上，逼我吐露真言。”

“真言？”褐手人摇头，“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只是觉得有趣罢了。两人相对枯坐，无非言语交锋，若连这点机锋都不玩，岂不辜负这漫漫长夜？”

“可你不觉得，我们谈的从来不是言语本身？”灰手人缓缓起身，走向窗边。窗外雪未停，天地苍茫如旧梦。“你问我刚才所想为何模糊，其实并非我看不清，而是不敢看清。有些念头一旦成形，便是劫数开端。”

“哦？”褐手人也站了起来，缓步踱至炉前，伸手拨弄炭火，火星四溅。“那你现在敢看清了吗？”

灰手人背对着他，声音低沉：“你说我接着你的话说出方向，那好??我问你，你先前说的是什么？”

“我说：‘你不敢说明确了，不敢承认吗？’”褐手人答得干脆。

“重点不在‘不敢’，而在‘承认’。”灰手人转过身，目光如刃，“你在逼我承认某件事。而这件事，与‘铁雪云烟’有关。”

室内骤然一静。

连炉火噼啪之声都似被冻住。

褐手人缓缓抬头，眼中竟浮起一层薄雾般的神色，像是回忆起了极远之事。“原来你终于要说出来了。”

“不是我要说，是你一直想听。”灰手人道，“你知道为何我会在此处与你对坐三日而不离去？为何任你说尽机锋也不翻脸？因为我等的，就是你亲口再提一次这个名字。”

“铁雪云烟。”褐手人低声念出四字，宛如咒语。

刹那间，屋外风雪忽止。

不是渐歇，而是戛然而止，仿佛天地屏息。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二人面容，皆显苍白。

灰手人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通体灰白，上有细密裂纹，状如蛛网。他将玉符置于案上，轻声道：“这是当年她留下的最后一道信物。”

褐手人盯着那玉符，久久不动，终是喃喃道：“她终究还是死了？”

“没有确切尸首，也没有魂灯熄灭的征兆。”灰手人道，“但她自那一战后，便再未现身。四大宗门联手搜遍九洲三十六洞天，皆无所获。有人说她兵解飞升，有人说她堕入虚无，更有人说……她化作了‘云烟’，散于铁雪山脉之间，成了山灵雪魄的一部分。”

“你不信这些说法。”褐手人道。

“我不信。”灰手人握紧拳头，“她是人，不是神，也不是鬼。她不会甘心化作无形之气，任风吹散。她若有意隐匿，必有其因；若已陨落，必有人瞒天过海。”

“所以你怀疑……”褐手人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