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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旧官何物与新官（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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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旧官何物与新官

杨伟看到，很多医生出了会场，在甲板上抽烟喝酒，好像对会议失去了兴趣。大家议论院长，说老头儿快不行了，不知谁能接替他，并列举出候选人，除了几位副院长，还有统计部主任和耳鼻喉科主任，都是强有力竞争者。有人讲到老年内科的美洛主任。但其他人说：“怎么，还记得他？他早就对医务失去兴趣了。”无人提及万古教授。又有人焦急地说：“会怎么还不完，等着看文艺演出呢。”

甲板一侧用废铁皮搭建了一排临时饭馆。会议太冗长，更多代表跑出来，在餐厅前排起长队。杨伟也想吃，但不敢，便钻进厕所。这儿也聚满医生，有人端着饭盆边吃边拉。有人扒着盥洗池呕吐。有人久久把自己反锁在隔间内。外面的人咚咚踹门。被踢出来的人一边系裤子，一边怒火中烧地说：“踢鬼啊！要吃，也得先把肚子腾空哟。”一群医生正往厕所墙上张贴新漫画。院长的像被取下。杨伟问：“为何这样？”一人说：“是院长本人的指示。医院不再搞个人崇拜了。”

杨伟看到，换上去的，是参加院长竞选的副院长和科主任的标准像。更多的则是新开张的餐馆宣传品，另外还有各病房招募病人的广告。神经内科的写道：长命百岁指望不上，只有在精神病人中才能培养出新人类！心脏外科的说：大力制造再生循环人，不用活到九十九，就把第二次生命给病人，死后复活更来劲！还有的海报上画了老式战斗机和坦克车。但它们很快被《医药报》的号外覆盖，版面头条是以驱魔为主题的长篇社论。

又有一人急匆匆跑进厕所，洪钟般大喊：“危机当头，海妖现身，鱼群夺路逃窜。我要去掌船！谁跟我来？等这一天，已好多年！”

医生叱骂：“这个不安分的老病号，危言耸听，想找死呀！”

杨伟看去，见到一张鸟脸，吓了一跳。这不是被他杀掉的声呐师吗？他好像才亲眼见到什么叫“死去即活着”。他赶紧躲在便池后面。声呐师身披猩红海草，终于见到阳光，乐不可支像个三岁小孩。杨伟想，他是人是鬼？他看到了什么？真是海妖吗？是那比女病人还厉害的恶魔吗？也许果然只有这个病人能改变航向吧。杨伟觉出万古教授的意志在冥冥中运行，这使得驱魔大会多余了。他想对医生们说，跟这鸟人去吧。但这时从病房传来病人的叫唤，如风暴又起。杨伟心惊胆战，便返回会场。更多的医生和病人赶来了。杨伟好不容易才挤进去，看到自己的座位被人占了。他只好立在过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