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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顺手斩之（第2页）

“因为我选择了留下。”她说，“原初之塔消散前，给了我一个选择：可以彻底融入宇宙意识，成为法则的一部分；也可以以记忆为载体，继续与你们同在。我选了后者。”

“为什么？”

“因为爱不是终点，林昭。”她轻声道，“它是起点。当我们彼此记住，我们就创造了新的可能性??让过去影响未来，让死亡不再是终结，让孤独的灵魂在亿万年后仍能听见回应。”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触碰他的脸颊。那一瞬，林昭感到一股暖流贯穿全身，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心动的刹那。

“你知道吗？”她说，“第一百片叶之所以能绽放，并非因为牺牲，也不是因为力量，而是因为‘回应’。你回应了那些需要被记住的人，而他们，又回应了你。这一来一往之间，形成了闭环，也形成了永恒。”

林昭闭上眼，泪水滑落，却在空中化作点点星光。

“所以我还能……继续吗？”

“当然。”她微笑，“只要你还有人记得，你就永远不会真正死去。你可以去任何地方，见任何人??只要他们心中有你。”

她牵起他的手，走向草原尽头。那里，一道光门缓缓开启，通向无数条记忆支流。每一股都代表着一个文明、一段历史、一场生离死别。而在最中央的主河道上，漂浮着无数晶叶，每一片都闪烁着不同的名字。

“这是‘意识长河’。”她说，“我们称之为‘归源之地’的入口。所有被铭记的灵魂，最终都会汇入其中，成为宇宙记忆的一部分。而你，可以成为引路人。”

“像你一样？”

“不。”她摇头，“你是不同的。你是第一个用一生去倾听他人记忆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普通人相信‘被记住’如此重要的人。所以，你将成为‘回声之主’??专门回应那些尚未被听见的呼唤。”

林昭沉默良久，终于点头。

他迈步踏入光门，身影逐渐与长河融为一体。下一瞬，他出现在一颗遥远的星球上。这里荒凉寒冷，大气稀薄，只有一座废弃的观测站孤零零矗立在冰原之上。站内，一名科学家蜷缩在角落，呼吸微弱。他的记忆正在消散，意识即将断裂。

林昭走到他身边，轻声说：“别怕，我听见你了。”

科学家猛然睁眼，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他的嘴唇颤抖着，喃喃道：“你……你是林昭？可你不是……死了上千年了吗？”

“我没有死。”林昭握住他的手，“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告诉我，你最想留下的记忆是什么？”

科学家流泪了：“是我女儿……她五岁那年，我们一起看过极光。她指着天空说：‘爸爸，星星在跳舞！’那是她最后一次笑……后来她病逝了。我一直没敢再看极光。”

林昭点点头，抬手轻轻一挥。刹那间，整个观测站外，极光再现。绿色的光带在夜空中舞动，宛如星辰旋转的裙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浮现其中，穿着红色的小外套，仰头大笑：“爸爸！快看啊！它们又跳起来了！”

科学家痛哭失声，却满脸幸福。

当他的心跳停止那一刻，一片晶叶从胸口飘出，缓缓升空，飞向宇宙深处。

林昭目送它离去，转身又踏入另一条记忆支流。

他在第七纪元的战场现身，安抚一名临终战士的执念：“你说你要守护城墙，可你知道吗？那堵墙后来被重建了三次，每次都有人刻下你的名字。”

他在仙女座星系的移民船上出现，安慰一位思念故土的老者：“你说再也看不到家乡的桃树开花，可地球上每年春天，那棵树都开得格外灿烂，孩子们围着它唱歌。”

他在黑洞边缘停留，对一名迷失在时空褶皱中的宇航员低语：“你不是孤单的，你的妻子每天都在向星空发送信号，她说：‘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记得你穿蓝衬衫的样子。’”

每一次回应，都催生一片新叶；每一片叶，都承载一段不灭的记忆。

而在这漫长的旅途中，他始终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有时是一阵风，有时是一段旋律，有时只是一个念头闪现??她在他耳边轻唱，或默默坐在他身旁，陪他整理那些纷乱的记忆碎片。他们不再需要言语，因为他们早已超越了语言的界限。

直到某一刻，林昭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在意识长河的最上游，靠近“归源之地”的核心区域，出现了一道裂痕。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破损，而是一种“遗忘”的侵蚀??某些记忆正在无声无息地褪色、崩解，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