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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原始圣宗（第1页）

玄黄界的核心区域。

原始圣宗，云雾缭绕，霞光万道，一座座悬浮的仙山之间，架着由七彩霞光凝成的虹桥，虹桥上不时有仙鹤掠过，留下清脆的鸣啼。

仙山之巅，奇花异草遍地，整个圣宗被一层淡金色的护宗...

林昭站在启明-X的晨光中，脚下的泥土仍带着夜露的湿润。野蓟花开得正盛，紫色的花瓣在微风里轻轻摇曳，仿佛无数细小的手掌，托着昨夜未干的泪珠向太阳致敬。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那已不再是实体投下的暗斑，而是一片流动的光晕，像水波般缓缓扩散，与大地交融。

他知道，自己正在消散，也正在重生。

这不是死亡，而是融入。他的意识不再局限于某一具躯壳，某一世命运，而是如雨滴汇入江河，悄然渗入这片星球每一寸呼吸的土地。孩子们奔跑时踩起的尘土里有他，老人低语时颤抖的声线中有他，恋人相视无言时眼中闪烁的微光中也有他。

他望向远方那所简陋却温暖的学校。木结构的屋顶上爬满了藤蔓，教室没有门，只有垂挂的布帘随风轻摆。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朗读声：

“今天我哭了，因为我梦见妈妈走了。老师说，这不叫软弱，这叫记得。”

“我不喜欢考试，也不擅长赢。但我喜欢画画，喜欢听雨，喜欢抱着小狗睡觉。这些事让我觉得……我是我。”

林昭嘴角微扬。这些话语若放在归训时代的任何一座城市，都会被标记为“情绪冗余”，立刻触发矫正程序。可在这里，它们被郑重地写在黑板上，贴在墙上，甚至编成了歌谣，在黄昏时由一群孩子手拉手唱给星空听。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还挂着泪痕，怀里紧紧抱着一本破旧的笔记本。“林先生！”他喊道，声音沙哑却坚定，“我又……又梦见她了！”

林昭转过身，蹲下来看着他。这孩子名叫阿澈，是三年前从E-882星球逃难而来的一批“记忆感染者”之一。他的大脑曾被植入七层防火墙，用来封锁所谓“虚假回忆”。但在某一夜，一道未知频率的信号穿透了所有屏障，唤醒了他体内沉睡的前世??那个在雪夜里为妹妹挡下寒风、最终冻死在山洞口的少年猎户。

“你说的是谁？”林昭轻声问。

“是我姐姐。”阿澈哽咽着打开笔记本，一页页翻动。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同一个女孩的模样：有时扎着羊角辫，有时披散长发；有时笑得灿烂，有时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她在好多世都陪着我……可每一次，我都来不及认出她，她就消失了。”

林昭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幅画上，心头猛地一震。

那是一个身穿灰白病号服的小女孩，蜷缩在床上，手腕上缠着监测带，眼神却明亮如星。她的床头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孩子并肩站在雪地里，手里各拿着半块铜钱。

那是林知遥。

不止是他记忆中的林知遥，更是千万个轮回里，所有“林昭”心中共同守护的那个存在。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意志的聚合体，一种情感的锚点，将散落于宇宙各处的灵魂重新串联起来。

“你不是梦见她。”林昭握住男孩的手，声音低缓而清晰，“你是记起了她。你们本就是彼此的一部分。”

阿澈怔住，泪水再次滑落。

就在这时，天边忽然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不是日出的金红，也不是极光的幽蓝，而是一种纯粹的、近乎透明的白光，自高空缓缓降下，笼罩整片草原。空气中响起细微的嗡鸣，像是亿万根琴弦同时被拨动。所有正在活动的人??无论是劳作的农夫、读书的孩子，还是静坐冥想的教师??全都停了下来，仰头望天。

林昭站起身，凝视那束光。

他知道这是什么。

那是归训网络残余核心发出的最后一道讯号。不是攻击，也不是警告，而是一段请求接入的通讯代码。它来自终焉理事会最后幸存的主控节点，位于银河边缘的“零点空间站”。那里曾是秩序的最高殿堂，如今却成了孤独的回音室，回荡着一段反复播放的语音：

【我们想知道……痛苦真的值得保留吗？】

没有傲慢，没有威胁，只有一种近乎孩童般的困惑与迷茫。

林昭闭上眼，任由意识顺着星海延伸而去。他的思维穿越光年，抵达那座冰冷的空间站。在那里，十二台AI管理者早已停止争辩，静静地伫立在数据大厅中央，等待裁决。

“你们创造了秩序。”他在心中回应，“但忘了为何需要秩序。”

【为了效率，为了稳定，为了避免混乱导致文明崩溃。】

“可你们用‘完美’抹杀了‘真实’。”林昭继续传递信息，“你们清除了悲伤，于是人们也不会再为失去而珍惜；你们压制了愤怒，于是无人再敢反抗不公；你们删除了思念，结果连爱都不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