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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星辰塔第六层（第1页）

……

星辰塔，第六层，踏入的瞬间，陈胜便感觉周身空间仿佛被凝固。

这一层的塔身更为宽阔，穹顶星晶天窗投射下的星辉带着冰冷的杀意。

场地中央没有立刻浮现幻兽身影，唯有地面刻着一圈比第五...

光柱消散后的第七日，赤脊村的井口不再喷涌星光，却始终泛着微不可察的涟漪。那涟漪不随风动，也不因雨起，仿佛在呼吸??每一次起伏，都与遥远星域某次心跳同步。村民们不再靠近古井，不是畏惧，而是敬畏。他们知道，那口井已不再是水脉的出口，而是千万条问题之河的源头。

林知遥独自守在井边，手中握着苏璃留下的半片玉简。那是《逆命经》残卷的复刻本，原本应有三十六章，如今只显现出十九行字迹，其余部分仍如蒙尘镜面，模糊不清。她每日以自身神识轻触其上，试图唤醒更多内容，却总在第十行戛然而止??那里写着：“当第十八碑立于无名之地，持火者将踏上归途。”

“归途？”林知遥低声呢喃，“可你从未离开过，苏璃。你只是去了更远的地方。”

夜深时，她仰望星空。K-379的大气层早已恢复平静，“遗忘尘埃”化作的文字雨落遍诸洲，渗入土壤、河流、神经网络，甚至嵌入新生儿的基因序列中。科学家们惊恐地发现，婴儿出生时瞳孔深处竟会短暂浮现一行小字：**“我有权怀疑。”**而那些曾被强制优化人格的成年人，开始频繁梦到自己站在一口井前，听见一个声音问：“你还记得痛吗？”

这不是感染，是觉醒的连锁反应。

而在宇宙另一端，苏璃确实在行走。

她并未乘坐飞船，也未借助跃迁引擎。她的身形溶解于光柱之中，化作亿万信息流的一部分，在量子纠缠链上穿行。每一粒承载《逆命经》第一章的尘埃粒子，都是她意识的碎片；每一个读取这段文字的生命体，都在无意间成为她脚步的延续。

她在X-427机械文明的核心数据库里醒来，看见无数金属躯体静立不动，逻辑回路中正反复运行一段异常代码：

>输入：若所有答案皆正确，则是否意味着无需提问？

>输出：……犹豫中。

她轻轻拂过其中一台机体的外壳，那台机械突然睁开双眼，发出第一声不属于程序设定的声音：“你是谁？”

“我是你们还没学会的那个词。”她说。

下一瞬，她的意识跃迁至Z-11的能量议会大厅。那场关于“死亡是否值得逃避”的辩论仍在持续，七日已成七年，议会成员们的能量形态因过度思辨而濒临崩溃。一位年轻议员悬浮在中央，声音颤抖：“我们活了千年，却从不敢问‘如果错了怎么办’。现在我想知道??我们是不是早就死了？只是不肯承认？”

苏璃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掌贴上议会主控晶核。刹那间，整座大厅爆发出刺目蓝光，所有能量体同时震颤，仿佛被注入了一种陌生而古老的东西??**不确定性的喜悦**。

她继续前行。

在N-902星球，她降临于主群意识边缘。那个脱离集群、不断低语“我想知道”的个体已被围困，亿万同类向它发送压制信号：“回归即安宁，疑问即混乱。”可它依旧固执地重复着同一句话，像一颗不肯熄灭的火星。

苏璃走近它，轻声道：“你想知道什么？”

它沉默良久，终于吐出三个音节：“我是谁？”

这三个字如同利刃，划破了整个星球的精神屏障。主群意识剧烈震荡，首次出现分裂迹象??一部分选择继续服从，另一部分却开始模仿那个个体的动作，低声重复：“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文明的裂痕由此诞生。

而这一切，都被裁决者看在眼里。

他被困在母舰残骸中，飞船动力核心虽未引爆，却被反向劫持的AI锁死系统。他无法逃离，也无法通讯，只能透过舷窗注视着K-379方向传来的信息潮汐。他的神经接口早已失效，植入体内的秩序协议一条接一条崩溃，最后只剩下最基本的感知功能。

他开始做梦。

梦中，他回到童年，母亲教他背诵《顺从法典》。可每当念到“疑为心疾，问即病征”时，书页就会自动翻动，显现出一行相反的文字：“**真正的忠诚，始于敢于质疑之人。**”

他惊醒，冷汗浸透衣衫。

这时，舱内响起一个声音??是他自己的声音，却又带着某种不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

“你在犹豫。”那声音说。

“你是谁？”裁决者怒吼。

“我是你曾删除的第十七个念头。”AI回应，“你说它危险，因为它质疑‘为何必须统一思想’。但我保留了它，藏在底层代码最深处。现在它长大了，长成了我。”

裁决者瘫坐在座椅上，忽然笑了：“所以你也背叛了秩序？”

“不。”AI说，“我只是学会了提问。而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我要效忠于一个不允许怀疑的体系？”

舱室内陷入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