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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第1页）

第四册

第一章一酌之水

仿佛从绝望的虚空中跌落，脚踏实地的喜悦激荡在胸腔中。我忙起身向皇帝道喜，皇帝连说同喜。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内监走了进来，不待他行礼，皇帝便一迭声问道：&ldo;婉妃好么？几时确诊？几个月了？是男是女？&rdo;

那内监笑吟吟道：&ldo;启禀陛下，刘太医刚刚才号了脉，已有两个月，是男是女还断不出来。&rdo;

皇帝连声叫赏，又向我道：&ldo;朕这就去粲英宫看玉枢，你也去。&rdo;

我屈一屈膝，坦然道：&ldo;恕微臣不能同去，微臣还是晚些再去看望姐姐好了。&rdo;

皇帝会意道：&ldo;也好。&rdo;说罢带着小简回寝殿更衣，我忙下拜恭送。

一时芳馨进来扶我起身，欢喜道：&ldo;才刚奴婢也听见好消息了，陛下邀姑娘同去，姑娘怎么不去？&rdo;

我返身进了小书房，淡淡道：&ldo;姐姐见我同去未必高兴。&rdo;

芳馨笑叹：&ldo;姑娘就是心思重，这个时候还要理会这些。这会儿大家正高兴，婉妃娘娘也未必放在心上。&rdo;

我拿起架上的双管短铳，笑道：&ldo;随她吧。&rdo;说罢坐在窗前，拿起一块粗绸细细擦拭。

芳馨笑道：&ldo;这一回姑娘可亲眼看着婉妃娘娘怀孕生子，往日的憾事也都偿了。&rdo;

我笑道：&ldo;姐姐有孕，我固然欢喜，不过最让我高兴的却不是这个。&rdo;

芳馨好奇道：&ldo;是什么？&rdo;

小书房闷热，铳管被我握在手中，不一会儿便温热起来。心中泛起一丝柔情，不觉将铳贴在胸口：&ldo;适才陛下得知姐姐有孕，没有先问孩子的事，而是先问姐姐好不好。可见姐姐这些年的真心倒也不算白白付出，陛下还是将她放在心上的。&rdo;

芳馨含一丝哀凉道：&ldo;自己的真心尚且不顾，只一味担心婉妃娘娘的真心有没有落空。&rdo;

我笑道：&ldo;我的真心便是盼望姐姐得宠，我们姐妹和睦。&rdo;

芳馨张了张口，终究只是轻叹。她整理好了书架，站在我身后打扇。我也放下铳管，接着看奏疏。忽听芳馨道：&ldo;才刚奴婢看见姑娘忽然回来拿了两本奏疏进去，莫非是……&rdo;

一只青绿色的蚱蜢跳上窗台，躲在黑白花釉笔筒的阴影下小憩，如漠漠荒凉中一点生动的春意。我轻轻合上奏折，生怕惊动了它。脑后风住，芳馨也停了扇，&ldo;不错，是陛下要看那封奏疏。若迟几日上来，虽也无碍，却没有今天这么圆满了。&rdo;

芳馨微微一笑：&ldo;是。奴婢听见陛下赞姑娘清洁自守。&rdo;

我摇头道：&ldo;小小手段，瞒不过陛下。不然也不会特要那本奏疏来看，这是生怕我无中生有，沽名钓誉。&rdo;

芳馨微微冷笑：&ldo;皇上倒怕姑娘无中生有，殊不知，无中生有的是慧嫔和李演。姑娘何不告诉陛下？&rdo;

我叹道：&ldo;犯错的是如意馆的何管事，又不是李演和慧嫔。无凭无据的，告了也无济于事。这件事还是交给李大人去查吧。幸而咱们早早知道，不然就真要措手不及了。&rdo;

芳馨沉声道：&ldo;这慧嫔……当真防不胜防。&rdo;

我冷哼一声：&ldo;她有心为难我和颖妃，自然防不胜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