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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第1页）

颖妃道：&ldo;陛下正在筹备粮饷，又不准增加太多税赋。户部急得没办法，整日哭穷。陛下说限期征不足钱粮马匹，是要坐牢的。于是请少府监喝了一顿酒，当下茅塞顿开，来向少府借银子了。&rdo;

我好奇道：&ldo;户部来和少府借银子，要利钱么？&rdo;

颖妃笑道：&ldo;自然是要的。少府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各处产业经营所得，还有放钞的钱。既然放钞要还利，户部来借银子，自然也不能白支。&rdo;

我笑道：&ldo;户部除却要给少府利钱，还要供给皇家宗室的用度吧。&rdo;

颖妃笑道：&ldo;本来是要供给的，不过皇庄上的收益和户部给的利钱都用不掉，这一项就免了。以免那些臣子总说&lso;食禄者不得与下民争利，受大者不得取小&rso;[144]，也好堵一堵他们的嘴。&rdo;

我问道：&ldo;咸平十七年整整一年放钞不到五十六万两，不知往年是多少？&rdo;

颖妃道：&ldo;咸平十四年初，只有五万两而已。十五年，十六年，分别是十七万两和三十七万两。&rdo;

我又问：&ldo;怎么去年却只兑了十八万两？&rdo;

颖妃笑道：&ldo;纸钞有各种大小的，小到一百钱，大到一百两，又比铜钱和银子轻便易藏，久而久之若不着急用钱，便也不着急兑回去。&rdo;

我颔首道：&ldo;怨不得陆府送给李九儿和柴氏的是纸钞，她们竟将纸钞卷起，藏在簪子里。若不是施大人细心，恐怕是寻不到了。&rdo;

颖妃道：&ldo;姐姐知道赵雩么？&rdo;

&ldo;赵雩？似乎在哪里听过。&rdo;我凝神片刻，恍然道，&ldo;是那个新近被治罪，家里的琼州黄花梨木雕花的大书架被送到文澜阁的‐‐那个颍川郡赵雩？&rdo;

颖妃笑道：&ldo;姐姐好记性，真是过耳不忘。&rdo;

我问道：&ldo;此人究竟犯了什么过错？竟至于抄家？&rdo;

颖妃嘿地一笑，也不知是蔑视还是钦佩：&ldo;这人很贪心。他买了许多纸钞，赚着国家的利钱，尤嫌不足。竟敢派人在京中造谣，说去年江南大旱，整个江南道的租税只剩了一两停，朝廷还要放粮赈灾，贴补银子，这少府的纸钞利钱铁定是还不上了。于是不明真相的百姓就来挤兑，他就趁机低价吸纳，赚了好些。&rdo;

我不禁愕然，随即感叹：&ldo;他的法子倒巧，胆子也大。&rdo;

颖妃道：&ldo;去年江南是有旱情，但并不严重。而且江南是我朝粮仓，历任地方都官重视水利。去年江南的税赋不减反增。这赵雩家在颍川，一路胡言乱语过来，许多百姓都被他骗了。少府监将奏报此事，圣上闻言大怒，下令彻查。赵雩便被抄家问斩，禁锢子孙三代。&rdo;

我叹道：&ldo;这事若开了头，朝廷又不重罚，只怕以后源源不绝。若人人都寄望买卖纸钞一夜暴富，不就会荒废农桑，伤及国家根本么？&rdo;

颖妃道：&ldo;发钞的法子也只是为了应急。西北战事一了，便会少发。&rdo;

我想了想道：&ldo;国家税赋，靠的是农人耕种，若不拓荒，或者不滋生人口，税赋便不会增加，利钱也便难以为继。&rdo;

颖妃笑道：&ldo;所以陛下对那些有罪的大族土豪向来毫不手软。普通百姓尚可入钱赎罪，只有他们不行。抄家所得的产业，奴婢遣散为庶民，开荒的免三年租税，眷恋故土的，免一年租税。土地大多分了下去，有些就入了少府。粮食布帛、银钱器物都归户部，陶坊织机酿酒冶铁等，由少府监的文思院、文绣院和造作所等接管，每年都有获利。这些也可在户部拖欠利钱的时候，充利息还给百姓。那些坐而论道的王公们，只会说少府与民争利。他们若能变出钱来，陛下也不会让我一个女人管着少府。他们不敢说陛下的不是，却都指着我说，姐姐说好笑不好笑？&rdo;

我沉默片刻，不免担忧：&ldo;妹妹为国操劳，却被人横加指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