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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第2页）

芳馨露出不解的神情，却没有追问，只是对着水仙花呆了片刻，道：&ldo;姑娘的教诲，奴婢谨记。&rdo;

水仙修叶清疏，花朵黄白相错，金盘银盏立在叶脉尽头，颤巍巍如青萍之末。我坐起身，反手挽起头发：&ldo;姑姑今夜似有心事。&rdo;

芳馨从小屉子里摸了一把桃木梳子，走过来拢起我手中的长发。指尖在鬓边如春风拂过，漾起一片清香：&ldo;奴婢并没有心事，只是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一些往事。&rdo;

我好奇道：&ldo;我从未听姑姑说过从前的事。&rdo;

芳馨笑道：&ldo;不过是没日没夜地做活，或者被姑姑们挤对。那时候年纪小，地位低，总归是这样的。&rdo;

念及在捣练厂的遭遇，我竟也有些感同身受。然而她不愿意说，我便不追问。最珍视和最痛恨的，都在心底最深处，翻起来都会痛。我反手递给她一枚银针，问道：&ldo;有一件事我刚回漱玉斋的时候就想问姑姑了，一直未得便。我在狱中的时候便知道皇后获罪，其中有一条罪名是&lso;窥伺圣宫&rso;，陛下是如何在短短几日内便查出这个&lso;窥伺圣宫&rso;的人的？&rdo;

芳馨接过银针，迟疑道：&ldo;这……奴婢说不好。&rdo;我一转身，大半头发都散了下来。芳馨与我对视片刻，现出不忍的神色，&ldo;奴婢也是猜的，姑娘听过便罢，不要当真。奴婢以为，这是一个冤案。&rdo;

唇角微动，萦绕一缕淡漠的笑意：&ldo;姑姑是说，陛下冤枉了皇后？&rdo;

芳馨神色一动：&ldo;再给奴婢一百个胆，奴婢也不敢说天子的不是。奴婢是说，固然有暗中窥伺的奴婢，只是定乾宫上下彻查，难免用刑太过，屈打成招。&rdo;

我奇道：&ldo;用刑？我在掖庭属并没有听见刑房在用刑。&rdo;

芳馨拾起头发，用五指慢慢地梳理：&ldo;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掖庭属理会的，是李公公和简公公两个……他们要用刑，自然会另寻僻静之处。&rdo;

我更奇：&ldo;姑姑为何说有冤情？&rdo;

芳馨道：&ldo;姑娘还记得三四年前，简公公险些被打发去洗马厩的事情么？&rdo;

我想了想道：&ldo;是不是锦素被关在掖庭狱的时候，昌平郡王前去求情，简公公多口和王爷说了两句，被人告发的事？&rdo;

芳馨道：&ldo;不错。若不是昱妃娘娘，简公公早就被赶出宫了。&rdo;

我顿时心中澄明：&ldo;姑姑是说，简公公公报私仇么？&rdo;

芳馨道：&ldo;当年告发简公公的人，叫小邓，奴婢见过。他和另一人一同被视为皇后安插在定乾宫的jian细。听良辰说，两人被打得浑身没有一块好肉，都在供词上画了押，只求速死。现下都被杖毙了。奴婢……&rdo;她重重叹了一声，有惊惧后怕之意，&ldo;奴婢想不到，李公公和简公公会这么狠心。&rdo;

韩复受刑，公主溺毙，父亲被折磨致死，皇后含恨而亡。既堕入烂泥之中，难免胶着窒息。胜败在当下，善恶在远方。夫复何言？

我的叹息像小邓的死，轻若无物：&ldo;难道只是严刑逼供，没有别的佐证么？这样的供词，陛下如何肯信？&rdo;

芳馨道：&ldo;听说在两人的房里搜出一些值钱的物事，他们又说不出来历。况且，陛下国事繁忙，哪里得空推敲其中的奥妙，只由李公公和简公公两个人去罢了。&rdo;说着冷哼一声，&ldo;幸而咱们漱玉斋从未得罪过这两位公公。&rdo;

我扶一扶脑后的长簪，笑道：&ldo;既有人先行，以后小心着些就是了。&rdo;心中蓦地一动，微有刺痛。说到先行者，皇后何尝不是我的先行者？执权妄为，逞书生意气，即便是夫妻，也不能相容。此&ldo;覆车之辙&rdo;&ldo;败事之后&rdo;[83]，不可不察。

只听芳馨又道：&ldo;其实奴婢也有话早就想问姑娘了。奴婢一直不解，陛下为何忽然怀疑起皇后？本来不是每日哭灵，忒显情深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