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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一声钟摆（第1页）

银齿轮在掌心发烫的刹那，赵阳看见齿轮纹路由内而外渗出黑油，38道年轮般的刻痕依次亮起——1987年到2025年，每道刻痕都对应着陆振海更换“核心零件”的年份。穿校服的少年突然捂住眼睛，指缝间渗出齿轮状的血珠：“爸爸的意识……还在齿轮里！”

城市地下传来沉闷的共鸣，所有地铁站的安检门同时变形，吐出齿轮状的金属触须。赵阳跑向齿轮广场，发现当年工人骸骨堆上长出了棵齿轮树，树干年轮是层层叠叠的齿轮，最中心的空洞里嵌着他埋下的红宝石残片，此刻正发出妖异的红光。

“又见面了，核心齿轮。”陆振海的声音从树芯传来，齿轮树的枝叶化作黄铜骨架，缠绕着赵阳的身体。他感觉血管里的银色残魂正在被黑油腐蚀，肩胛骨的齿轮轴渗出铁锈，齿轮刃上的银光逐渐黯淡。广场地砖突然翻开，露出1987年工人遇难时的血脚印，每个脚印都在蠕动，长出细小的齿轮根须。

“你的血能让齿轮树结果呢。”骨架张开嘴，喷出的黑油在半空凝成齿轮状果实，果皮上印着城市居民的脸。赵阳想起少年蛋糕上的日期——2025年7月3日，正好是齿轮计划第38周年，陆振海要在这天用全城人的心脏，让齿轮树长成永恒的意识载体。

他摸出少年给的银齿轮，齿牙间突然溢出银色残魂的歌声。齿轮树的年轮开始倒转，1987年的血脚印逐渐褪色，露出底下工人刻下的求救信号：“毁掉树芯的红宝石，那是陆振海的意识锚点！”赵阳忍着剧痛将银齿轮砸向树芯，红宝石裂开的瞬间，所有齿轮果实同时爆浆，溅出的黑油在地上画出巨大的齿轮阵。

“不！我的永恒身体！”骨架发出刺耳的尖啸，齿轮树的根系纷纷断裂，带出地下深埋的齿轮棺。棺盖打开，里面躺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她胸口嵌着枚跳动的红宝石齿轮——正是水箱里的女人，当年陆振海的实验助手，也是唯一自愿被改造成“意识容器”的人。

女尸突然睁开眼睛，红宝石齿轮从胸口飞出，与赵阳掌心的银齿轮碰撞。两齿轮相触的刹那，所有银色残魂化作光箭，射穿了陆振海寄生在齿轮里的意识。齿轮树轰然倒塌，树干裂成两半，露出年轮中心刻着的真相：1987年毒气泄漏后，女助手用自己的心脏封印了陆振海的意识，却不料每38年，红宝石齿轮就会与新的“核心零件”产生共鸣。

“谢谢你……让我解脱了。”女尸化作银色粉末，红宝石齿轮落在赵阳掌心，变成了枚普通的红宝石戒指。广场上的齿轮纹路全部消失，只剩下工人骸骨堆前长出的新树苗，叶片是正常的形状，脉络却像极了愈合的齿轮疤痕。

穿校服的少年捡起戒指，戴在自己无名指上，指根立刻浮现出齿轮状的淡疤。“爸爸说，以后由我来守护齿轮井。”他指向远处正在重建的工厂遗址，施工队挖出的地基里，埋着无数枚被砸碎的齿轮，每枚齿轮中间都有个小孔，像极了被蛀空的年轮。

赵阳抬头看向天空，发现齿轮状的乌云彻底消散，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城市里。但当他走过一家钟表店时，橱窗里所有怀表的指针都指向了12点，表盘上的齿轮图案正在渗出极淡的黑油，而表盖内侧，不知何时多了行细小的刻字：

“齿轮的第39次转动，倒计时开始。”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不再有齿轮转动的噪音，只有心脏在平稳跳动。但街角的阴影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正在转动扳手，扳手反射的光映出他袖口的齿轮纹——那是个穿着施工服的工人，脖颈处有道新愈合的齿轮状疤痕，正抬头望向齿轮广场的方向，嘴角勾起了诡异的弧度。

而深埋地下的齿轮井里，一枚被遗忘在黑暗中的齿轮突然开始转动，带动着周围的碎石簌簌落下，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下一个38年，轻轻敲响了……第一声钟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