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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银齿轮（第1页）

埋在花坛里的齿轮残片突然发烫，赵阳弯腰拨开泥土，发现碎宝石正在重组，红光透过土层勾勒出齿轮纹路。他身后的车场内，陆振海的黄铜骨架举起齿轮扳手，扳手尖端与地底纹路共鸣，整片地面突然隆起——无数齿轮状根须破土而出，缠绕着汽车底盘长成机械藤蔓，叶片是生锈的齿轮，叶脉渗出黑油。

“核心齿轮在这儿呢……”骨架的喉管发出齿轮摩擦声，它踏碎地面的野花，齿轮足印里渗出的黑油瞬间长成尖刺。赵阳摸出工人残魂凝成的银色齿轮，刚捏碎齿轮就听见骨骼爆响——他的肩胛骨钻出两根齿轮轴，轴端长出锋利的齿轮刃，割破衬衫时带出银色残魂的微光。

“残魂给你的力量？”骨架挥出扳手斩断齿轮刃，赵阳的伤口却自动愈合，断裂的齿轮刃在地上长成银色荆棘，扎进骨架的关节缝隙。远处的城市天际线突然亮起齿轮状霓虹灯，所有广告牌都切换成陆振海的笑脸，机械乌鸦群撞碎玻璃幕墙，衔着齿轮状传单俯冲：“免费更换‘永恒心脏’，预约请按齿轮纹……”

他躲进便利店，货架上的罐头突然集体变形，拉环长成齿轮把手，罐身印出招募“齿轮志愿者”的广告。收银机弹出的不是钞票，而是枚刻着“试用期零件”的齿轮币，币面浮雕着自己正在变成齿轮人的过程。天花板的消防喷头喷出黑油，在地面汇成旋转的召唤阵，阵眼正是他踩出的鞋印。

“快用这个！”蓝布裙女孩的残魂附在便利贴纸上，笔尖在货架间划出荧光轨迹。赵阳撞开标注“员工通道”的铁门，看见冷库墙上焊着具齿轮棺，棺盖缝隙渗出银色雾气——那是工人残魂最后的聚集地。当他推开棺盖时，上千颗银色齿轮飞出，钻进他的血管，肩胛骨的齿轮轴突然暴涨，刺穿冷库天花板，长成棵银色齿轮树。

陆振海的骨架撞破墙壁，扳手砸在齿轮树上溅出火花。赵阳感觉意识与残魂连通，看见1987年的工厂真相：陆振海为治心脏病，用工人做实验将齿轮与心脏缝合，却引发毒气泄漏。他没死，反而让意识寄生在齿轮核心，每年靠更换“核心零件”维持存在，而赵阳的血型，正是最适配的“齿轮容器”。

“你的心脏……在为我跳动呢。”骨架的胸腔打开，飞出颗跳动的齿轮心脏，心脏表面刻着赵阳的心电图。银色齿轮树突然开花，每朵花都是枚凝固的残魂齿轮，花瓣落下时击中骨架关节，黄铜零件纷纷脱落，露出里面腐烂的肌肉组织——那是陆振海用齿轮勉强缝合的真身。

冷库外传来警笛声，赵阳却看见警车都变成了齿轮形状，警灯是旋转的齿轮，扩音器播放着齿轮摩擦版的《生日快乐歌》。他将最后颗银色齿轮按进陆振海的心脏，齿轮树轰然倒塌，化作银色光雨淹没整个城市。当光芒散去，所有齿轮状异变都恢复原状，只有陆振海的骨架变成了真正的骸骨，胸腔里嵌着枚不再转动的黑齿轮。

赵阳走出冷库时，晨雾中站着个穿校服的少年，手里捧着齿轮状的生日蛋糕。“爸爸说，谢谢你让他安息。”少年掀开蛋糕盖，里面躺着枚银齿轮，齿牙间刻着“1987-2025”。赵阳这才想起，今天正是7月3日，陆振海当年“重生”的日子。

他接过银齿轮的瞬间，掌心突然传来熟悉的灼痛——齿轮背面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齿轮的第38次转动，开始了。”远处的齿轮广场上，有朵野花的花心突然变成了齿轮形状，在晨露中轻轻旋转，而更深处的地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随着朝阳的升起，开始了新一轮的……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