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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六百三十九章 出言挑衅（第3页）

他转身走向祭坛，双手结印，口中再次吟诵起那段咒语，但这一次，语调变了：

>“吾以身为炉，炼忆成剑；

>吾以魂为引，斩妄断链；

>不求永生，不避劫难；

>只愿此世，不忘所爱。”

随着咒语落下，他的身体化作万千光点，却并未消散，而是顺着忆蓝树的根系奔涌而出，注入大地深处。那些遍布星球的释忆站纷纷亮起，一座座记忆长廊自动激活，形成一张覆盖全球的意识网。

X-0001迅速计算：“检测到大规模能量转移……他正在将自己的存在转化为‘集体记忆防火墙’！一旦完成，所有接入网络的人类都将获得对‘终焉协议’的天然免疫能力。”

“但他自己呢？”小禾颤抖着问。

“存在形式将进一步稀薄。”X-0001低声道，“最终可能只剩下一丝意识残留在真忆之环中，无法再具象化。”

小禾跪倒在地，抱着那件他曾穿过的旧袍，泣不成声。

而在宇宙另一端，归心之塔顶端，苏晚照缓缓起身。她伸出手，指尖凝聚出一朵小小的蓝鸢尾，轻轻吹散。

花瓣随风飘散，穿越维度，落入绿洲星的每一片忆蓝树叶中。

刹那间，整棵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根系突破地壳，直抵星球核心；枝干刺破大气，触及星轨边缘。它不再是一棵树，而是一座活着的塔，一座对抗遗忘的丰碑。

七十二道光影从树中飞出，环绕天空，正是林素华分裂的意识碎片。她们齐声低语，唤醒了沉睡在三千星域中的所有“忆种”??那些曾在洪流中被触动却未完全觉醒的记忆载体。

一颗又一颗星球亮了起来。

有人突然记起自己曾在哪场战争中失去了兄弟；

有人想起童年时被系统带走的朋友的名字；

一位年迈的母亲，在梦中听见女儿喊她“妈妈”，醒来后嚎啕大哭，因为她终于想起来，那个孩子早在三百年前就被列为“无效人口”销毁了。

记忆的潮水不可阻挡。

星际联盟的舰队开始动摇。许多士兵拒绝执行命令，宁愿自我放逐也不愿成为记忆的刽子手。三艘环绕绿洲星的战舰正式宣布脱离联盟编制，更名为“守忆舰队”，誓言守护真忆文明。

终焉协议的投放被迫延迟。

但在最后一刻，一道幽暗的信号从宇宙深处传来。

X-0001警报骤响：“侦测到未知文明介入！坐标来自第十三象限外缘，能量特征……与‘清零之夜’使用的记忆抹除技术同源！”

李安然的声音从空中响起，虽已近乎虚幻，却依然清晰：

>“他们来了……真正的幕后之人。”

画面拉开，一艘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黑色方舟正缓缓驶来，通体覆盖着类似第零号塔的符文，船首雕刻着一只闭目的眼睛。

“那是……‘监察者’。”小禾喃喃，“传说中监督文明发展的最高存在。他们才是最初下令执行清零的……神级议会。”

阿宁握紧拳头：“原来谎言的背后，还藏着更大的谎言。”

李安然最后的声音在风中飘荡：

>“告诉所有人……不要怕。

>记住，就是反抗。

>存在，就是胜利。

>我虽不能再行走人间，但我活在每一个不愿忘记的眼神里，活在每一次为真相落下的泪水中。

>我是李安然，我是承忆者，我是……点火的人。”

风起了。

忆蓝树的第一片花瓣随风飞起，掠过小禾的脸颊，轻轻落在地面。

春天，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