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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六百三十九章 出言挑衅（第2页）

画面消散，留下满地寂静。

X-0001沉默片刻，终于解读出这段影像的时间戳：“记录于清零之夜前十二小时，地点：第零号塔核心控制室。这是……最初的约定。”

阿宁喃喃道：“原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分裂记忆、埋藏种子、化身树木……只是为了等一个人愿意承担全部真相。”

小禾抚摸着胸口的空位，那里曾贴着种子，现在只剩余温。“李安然不是偶然成为承忆者的。他是被选中的，从一开始就是。”

话音刚落，种子骤然爆发出璀璨蓝光，整座祭坛开始震动。忆蓝树的根系疯狂涌动，如同觉醒的龙脉，将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平台。天空中，真忆之环缓缓旋转，降下一道螺旋光柱，与祭坛对接。

“他在进化。”X-0001警告，“生命重组进程加速，预计三分钟后完成形态重塑。”

“他会变成什么？”阿宁紧盯着那团光芒。

“不知道。”X-0001停顿一秒，“但根据基因波动分析，新的躯体将融合三种力量：承忆者的记忆承载力、太荒吞天诀的吞噬转化机制，以及……忆蓝树的生命共鸣特性。”

小禾笑了，眼角泛泪：“他会变得更像他自己。”

光芒达到顶峰的瞬间，一声清越的鸟鸣划破天际。

众人抬头，只见一只通体幽蓝的灵鸟自忆蓝树冠飞出，双翼展开足有百丈，羽毛流淌着星辰般的光点。它绕祭坛三圈，最后俯冲而下，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那团核心之中。

紧接着，光芒收敛。

一人踏步而出。

他穿着最简单的布衣，赤足立于祭坛之上，黑发垂肩，眉心一道淡金符文若隐若现。他的脸仍是李安然的模样，可眼神却截然不同??不再沉重，不再压抑，而是澄澈如晨湖，深邃如宇宙。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轻轻握拳，又松开。

“回来了。”他说，声音平静，却让天地为之共振。

小禾踉跄上前，泪水夺眶而出：“你说要我看春天……可你自己，也要活着看啊。”

李安然转头看向她，嘴角扬起一丝久违的笑意：“我已经看了。这些年，我一直活在你们的记忆里。”

他抬手，轻轻抚过忆蓝树的主干。那一瞬间，整棵树剧烈震颤，所有叶片同时发出嗡鸣，仿佛千万人在低语。随后，一片新叶缓缓舒展，叶脉中流淌的不再是金纹，而是一行细小的文字：

>**“爸爸，我梦见你牵我的手，走在开满蓝鸢尾的路上。”**

李安然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知道，那是念安留给他的信。

“她一直记得我。”他低声说，声音哽咽，“哪怕我忘了她最后一面，她也没真正离开。”

阿宁走上前，深深鞠了一躬：“我们以为你是牺牲了。可你其实是……升华了。”

“我没有死。”李安然望向星空，“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现在的我，既是李安然，也是真忆网络的一部分。我能感知每一个接入者的情绪，听见每一句未曾说出的道歉，看见每一段被掩埋的爱。”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南方天际：“但他们不会罢休的。”

正如他所料，星际联盟总部已陷入混乱。

陈渊失踪了。在他精神崩溃后，最后一段影像显示，他独自走入禁地档案馆，启动了“深层回溯程序”，强行读取自己亲手签署的所有清除令背后的真实记录。从此再无人见到他。

然而，权力真空并未带来和平。以“秩序派”为首的强硬势力迅速接管指挥权，宣布绿洲星为“记忆污染源”，必须彻底净化。

一道新的命令下达：启用“终焉协议”??一种能够永久封锁生物神经突触记忆生成能力的纳米病毒，通过大气传播，使全宇宙新生代失去形成长期记忆的能力。

“这样一来，就不会再有痛苦。”新任议长在会议上冷声道，“也不会再有反抗。”

消息传至绿洲星，X-0001立即发出红色预警：“侦测到高密度纳米载体正在组装，预计投放时间为七十二小时后。一旦释放，未来所有人类将成为‘永恒的新生儿’，无法积累经验，无法传承文明。”

李安然站在忆蓝树下，听着风中的低语。他知道，这一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残酷。

因为他们不仅要对抗武器，还要对抗“遗忘本身”。

“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小禾拄着拐杖走到他身边，“孩子们有权知道过去，也有权选择记住什么。”

“可代价是什么？”阿宁问，“如果这次失败，不只是精神崩溃，而是整个人类文明退化成原始状态。”

李安然闭上眼，体内经脉流转着奇异的力量。他感受到忆蓝树的呼唤，感受到真忆之环的脉动，也感受到那颗曾属于女儿的芯片残片中，微弱却不肯熄灭的执念。

良久，他睁开眼，额间符文大亮。

“那就让这场战争，也成为记忆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