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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第1页）

&ldo;你记得知会老三一声，让他去外书房找他大哥。&rdo;

程夫人爽快应下。

上午，程谨得了嫡母的吩咐，连忙前去程询的书房。

程询二话不说，拨给他两个账房管事，交给他两大摞账册，&ldo;把这些账册看明白，你就出科了。&rdo;

&ldo;……大哥，我能行么？&rdo;程谨瞧着那么多账册有些犯怵，底气不足地看着长兄。

&ldo;不是有人帮你么？&rdo;程询和声道，&ldo;不着急，年底之前看出门道就行。各地的管事前来报账、议事的时候，你旁听几日就门儿清了。&rdo;

程谨见他这样的态度，心安几分，&ldo;我用心、尽力。&rdo;

程询颔首一笑，&ldo;理事的地方，给你收拾出来了。去瞧瞧。&rdo;

程谨说好，出门前，对程询深施一礼，&ldo;大哥，那些场面话，我就不说了。&rdo;

程询笑意更浓，&ldo;啰嗦，快滚吧。&rdo;

这样的一句话，倒让程谨整个人轻松起来，由衷一笑，出门时，步履分外轻快。

午间，林姨娘派人请示过程夫人之后，将程谨请到房里用饭。

程谨进门之后，对上的是满脸泪痕的林姨娘。

他暗暗叹了口气，走过去，明知故问：&ldo;姨娘，您这是怎么了？&rdo;

&ldo;怎么了？&rdo;林姨娘抽噎着道，&ldo;好端端的，你为何不读书了？是哪个人让你半途而废的？&rdo;

&ldo;是我自己。&rdo;程谨如实道，&ldo;我没本事考取功名，与其把大好光阴浪费在学堂，还不如想想别的出路。&rdo;

&ldo;别的出路？&rdo;林姨娘用帕子擦去泪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ldo;你指的是帮衬着大少爷打理庶务么？&rdo;

&ldo;自然。&rdo;程谨点头，微笑，&ldo;这不是好事么？&rdo;

&ldo;好事？&rdo;林姨娘止住了泪，扯出刻薄的笑，&ldo;以府里现在这种情形，你只不过算是大少爷手里一名管事。那些与各个门第礼尚往来的走动，他会让你办么？&rdo;

程谨有点儿惊讶，&ldo;那些本来就得当家的人亲自吩咐回事处，我怎么能干涉？&rdo;

&ldo;说来说去，你不就等于是他手里一名管事么？&rdo;

&ldo;您这话就不对了。&rdo;

程谨不知该哭该笑，&ldo;照您这么说，大哥现在不就等于府里的管家么？一家人，不就得各有各的差事么？&rdo;

&ldo;他那是霸道。&rdo;林姨娘压低声音，不自主地望一眼正房的方向，&ldo;跟他那个娘一样！里里外外的事都要把在手里。&rdo;

&ldo;得了得了，不说这些。&rdo;程谨转头看看桌上的菜肴，&ldo;吃饭，好么？&rdo;

&ldo;好什么好？&rdo;林姨娘奇怪地看着他，&ldo;这才多久没见，我听着你话里话外的，怎么变了很多？&rdo;

变化么？的确有，还不小。功课方面，在进入他这辈子都不可突破的瓶颈之前，可谓突飞猛进；为人处事方面，在姜先生耳濡目染的影响之下，他亦是受益太多。

他真的知道自己是谁了：以前总因为庶出的身份，瞻前顾后，怕这怕那，一时想扬眉吐气，一时又想自暴自弃，总担心嫡出的两个兄长会压自己一辈子。现在，没了浮躁、急躁、自卑，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和不多也不少的那点儿对家族的责任。

不到一年的光景，变化已是惊人。去年冬日，他还是个幼稚得可笑的人，居然只为了赌气，要伤及二哥的大黄。

二哥也一样，去年也没比他好哪儿去，现在也是有了显着的变化‐‐都是特别好的转变。

用二哥的话说，以前和他在人前显得兄友弟恭，跟登台唱一出似的，特别辛苦。如今不会了，心里虽是不会太亲近，但都知道，彼此是自己这辈子息息相关的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