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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第1页）

程询轻轻地笑起来。

&ldo;过一阵子就好了，你先去歇下。&rdo;怡君撵他，&ldo;千万别给我添乱，裁衣服可是要选日子的，今日不成，我就要等好一段日子了。&rdo;

&ldo;成。&rdo;程询应着，却是看了她一会儿才去沐浴更衣。先前，她裁衣服做针线绣活，在他，是有点儿难以想象的，觉得她做这些应该会有点儿别扭。但是没有，她像是在做一件最寻常最该做的事，神色就如写字作画时一般专注。再他看来，竟也觉得最自然不过，好像那本就是她擅长的。

女子如她，是不是天生就有能雅能俗又赏心悦目的资质？

怡君跟他说话，从来没谱，跟别人说的一阵子、一会儿，绝不会超过一刻钟，跟他说，半个时辰是他走大运，一个时辰很正常。

这回也是如此。

怡君忙到亥时过半才裁好三套衣服，沐浴、更衣时又磨蹭了好一阵子，回寝室的时候，已过子时。

程询倚着床头，放下手里的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ldo;今日要不是有时辰管着，你那所谓的一阵子，是不是得让我等到下半夜？&rdo;到下半夜的话，严格说就是另一日了，不是适合裁衣的日子。

怡君则想了想，说道：&ldo;我也没让你等我啊。&rdo;

&ldo;别避重就轻。&rdo;

怡君上了床，推他一把，&ldo;起开些，总是躺在中间，好像这是你自己的床似的。&rdo;

&ldo;你少打岔。&rdo;程询这样说着，还是往边儿上挪了挪，&ldo;往后跟我说话，守信用一些，成么？&rdo;

&ldo;我不守信用能怎么样啊？&rdo;怡君也倚着床头，转头看着他，&ldo;才几步路啊？就算你懒得走，喊我一声就行了。&rdo;

&ldo;……我喊八声有什么用？你要是每回都给我一句&lso;过一阵子&rso;，我不得气疯了啊？那还不如傻等着。&rdo;这种账，只要不是傻子，都算得清。

怡君笑了，侧身倚着他，挽住他的手，&ldo;好吧，我以后尽量注意。&rdo;

&ldo;真是活神仙都跟你没辙。&rdo;程询展臂拥住她，把锦被拉高一些。

这几日，睡前，两个人都会说说话。怡君说道：&ldo;我听红翡说，今日爹娘看到你哄着修衡的样子，好像都不大好受……不，是挺感慨的吧？&rdo;她和婆婆身边善茶道的红翡很投缘。

程询沉默片刻，说：&ldo;我瞧着爹哄着修衡的样子，也不大好过。&rdo;这种话，也只有跟怡君说。

&ldo;可想而知。&rdo;怡君的头倚着他的肩，&ldo;相识之前，我听说，他很疼你的。&rdo;

&ldo;……是。&rdo;真的疼爱过。不疼爱，不会记得他小时候的事，不会在他新婚时做到不食言，把他几岁的时候看中的两样传家宝物赏了怡君。父亲记得，他又何曾遗忘。

&ldo;那么，程大少爷，跟我这种谁都不待见的人显摆一下吧？&rdo;她半开玩笑地说。

程询笑着反握了她的手，想一想，道：&ldo;我小的时候，他还没入阁，是户部堂官，要比现在清闲许多。每日下衙后，就急匆匆地回内宅，先看我。二弟只比三弟大几个月，比我小两岁左右，小时候也不像现在这样，总是抱怨他偏心。娘也没比他好哪儿去就是了。

&ldo;我现在能记起来的最早的事，是三四岁的时候。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特别认真，一点儿敷衍的意思都没有‐‐就像我们对修衡一样。我想要的，家里没有的，他都会不声不响地寻来，若是可能惹得祖父不悦的，就真有点儿偷偷摸摸的意思了。

&ldo;我不合群，有时候会跟别的孩子打架，他神色总是心疼得什么似的，嘴里却什么都不说，只让我想想，是不是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