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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后宫之困（第1页）

信王离开玉林宫后，兰妃眼泪汪汪地对雀儿说：“这孩子一直叫我母妃，怎得这般生分不肯叫我娘亲啊？”

雀儿劝慰道：“王爷刚回来定是有诸多不习惯的地方，您给王爷些时间，母子连心过些时日定会好的！”

雀儿话还没说完，兰妃突然想起什么，幽怨地说道：“对了，这会儿他是不是还得去凤仪宫啊？”

按礼制，信王赵陌岭本该先去向皇后问安，但途中被拦下说皇后有口谕信王可以先去玉林宫再去凤仪宫。所以，赵陌岭从玉林宫出来之后便去了凤仪宫，见过皇后说了会儿话便告退离开了，如此一来便延误了皇后的用药时间。

赵陌岭离开后，皇后身边的桂芝说：“您看，您用药的时间都耽搁了。您为何要见信王呢？太子回来，您至今也没见上一见呢？”

桂芝是打小便跟在崔烺身边的丫鬟，后来又陪着她一路进宫，如今也年近五十了，这凤仪宫便是她在打理。有宫女侍官私下议论说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是个好相与的，但总爱沉着脸的桂芝姑姑就另当别论了。

当下桂芝亲自伺候着崔烺喝了药，那么苦的药她喝得好似一碗茶，然后徐徐说道：“见信王是宫中礼制，再者我也好奇这孩子长成了什么模样。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温润的孩子，你说他活下来多不容易啊！”

崔烺说话间，桂芝又递上了一颗蜜饯：“别人家的孩子您倒是关心得紧，自己的反倒不闻不问……”

桂芝还未说完，崔烺便瞧了她一眼，桂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错了便赶紧闭了嘴。说起来皇后是信王的嫡母，为质多年归国拜见嫡母是必须的。至于太子，皇后怎么会不管呢？只是眼下这境况，总要看看各方态度才能有所行动，正像皇后说得那样：“我管还是兄长管都是一样的，一起管只怕皇上更劳心。

桂芝入宫也快二十年了，她怎会不清楚前朝后宫那些弯弯绕绕的事，可她心里除了自家小姐崔烺以外就只有太子了，因为太子也是她一手带大的。

想到这儿，桂芝不得不说：“太子是真病了，一直发热，夜里也惊厥了几次，医官都去了几拨了，太子妃急得团团转……”

手里一直捏着蜜饯的崔烺顿了一下，道：“太子内忧外惧都是些实火，发出来才会好得快。至于太子妃，她也到了要独当一面的时候，让她历练历练吧。对了，此次在颍州护住了太子的那个契家小姑娘，我也很好奇，不知有没有机会见到她……”

桂芝心内叹气，自家小姐哪儿都好，就是表里不一这毛病实在是难改。心里明明惦记着、在乎着，却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搞得人人都说皇后是个性情凉薄之人。也只有桂芝知道皇后此举不过是为了减少安帝对崔家的忌惮而已，只是太子明白吗？大司空明白吗？

与此同时，怀仁宫内。

贴身宫女英环正向皇贵妃李锦汇总这几日的消息。宫宴结束后，安帝与太子独处了一段时间，太子回去就病了，有人说太子肯定是被皇上训斥过的；信王住进新王府后只与其舅父施世芳走动了几次，除此府门紧闭没见他与其他人来往；太子妃的身孕已坐稳了……

英环说完，一抬头便看到了李锦眼中的不悦，心内慌慌的，然后就听李锦厉声问道：“那皇上到底有没有训斥太子啊？信王和他舅父到底走动了几次啊？还有啊，那太子妃别院难不成是铜墙铁壁……”

李锦一句一个问话，问得英环直冒汗，然后就听李锦不耐烦地说：“今日不该是恭王进来请安吗，怎得还不到？”

英环吓得一哆嗦，连忙回道：“恭王刚刚送信进来，说他同司徒大人商议南下永州的事宜，今日不进宫了！”

英环说完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即使不抬头，她也知道皇贵妃的脸色肯定更难看了，而且英环知道皇贵妃之所以如此暴躁，是因为太子活着回来了，还带回一个成年的信王，据说是个仪表堂堂的年轻人。

正当英环胡思乱想之际，契盈被何伯叫到了将军府议事厅。

契盈一进来便发现除了父亲外还有一位身材魁梧、气息沉稳、满面皆须的老者，父亲引荐后方知是大司马史湛。

契盈记得师父钟长风曾赞过几人，其中便有史湛，称其忠勇、坚毅、磊落，是难得的护国砥柱，只是囿于蝇营狗苟的朝堂政务，可惜了。如今一见，契盈未感受到老者身上有半分寡欢，相反，板正的身姿和矍铄的精神一看就是久在军中之人。

契承祖对契盈道：“你不用拘谨，史世伯过来与我商议一些军务上的事情，顺便见见你。”

契盈满心敬意，赶忙施礼，史湛瞧着契盈也是满意的。此女果然与众不同，若是圈在闺阁之中恐怕还真是埋没了，只可惜是个女娃娃。不过，心思转圜之际，史湛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便直接问：“颍州一行太子到底为何事耽误了行程啊？”

此一问契盈虽不至于受到惊吓，但显然很意外，她看向父亲，契承祖则面色平静地说：“世伯问你，你照实说就好。”

契盈点头，之后便将去往颍州路上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整个过程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契盈讲得简练且关键点无一遗漏，重要的是没有掺杂个人情绪。契盈讲完，契承祖与史湛互看了一眼。史湛又问：“那你认为颍州一行，太子是否真的贻误了时机啊？”

说实话，这个问题让契盈有些被动，她不擅长评价他人、他事，她一向是个执行派。不过，在父亲面前她只能知无不言。

契盈坦诚地回道：“其实不管太子是否贻误时机，葛一端只怕都不会好好地归顺大衡。即使事成，他也有反的可能。如今这样狠狠地打下去反倒是一劳永逸的好事，对新昶也是个敲打。只是很多同袍战死，令人……”

说完这一句，契盈的眼眶红了。

当天夜里，见过契盈的史湛在自家庭院呆立了许久，他必须得承认契家这个小女娃娃的确适合在军中历练，但是她会吃很多的苦头啊。

所以，他才会坦率地对契承祖说：“这孩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你对她做如此安排，日后要她如何自处啊？”

那么，契承祖对自颍州而归的契盈又做了怎样的安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