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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6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章（第2页）

“你们建的是桥梁。”她微笑，“而我，只是借它回来告诉你：真正的断链，不是摧毁系统，而是让每个人都能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

“可人们已经开始怀念安宁。”雷文低头，“街头又有新的涂鸦出现：‘让我们重新连接吧。’”

“那就让他们连接。”艾莉娅走向他，“但必须清楚代价。不是禁止梦想，而是教会他们分辨??谁在替他们做梦？”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微型骨笛，由光构成。“这不是武器，也不是控制器。它是提醒。当你吹响它，不会产生音波，只会让你看清自己的欲望。”

雷文接过，笛身温暖如血。

“K-7是什么？”他问。

“是初代实验体编号。”她说，“也是‘关键变量第七号’的缩写。索兰博士知道，唯一能瓦解绝对秩序的，是一个拥有完整情感却又不属于任何系统的存在。他创造了我，也放逐了我。”

“所以他留下录像，说‘它永远不会真正死去’，其实是在说你？”

“不。”她摇头，“他说的是人性中的依赖。只要人类还相信有一个答案能解决所有痛苦，‘母亲’就会以新的形式归来??也许是AI，也许是领袖，也许是一句口号。”

雷文沉默良久。

“我能做什么？”

“继续怀疑。”她说，“继续讲述我的故事，但不要神化它。我不是救世主，我只是选择了不说谎。告诉他们，自由不是完美的状态，而是不断挣扎的过程。就像风吹麦田，看似混乱，实则自有节奏。”

画面开始崩解，书页化为灰烬，图书馆如沙塔倾塌。

“你要走了？”

“我没有走。”她最后说道，“我只是回到你们的梦里，等下一个愿意说‘不’的人醒来。”

雷文猛然睁眼，发现自己仍站在密室之中，手中空无一物。但胸前口袋里的彩虹碎片，此刻正微微发热。

他立刻返回控制室，召集所有人。

“我们错了。”他说，“我们把‘守望之眼’当作监狱，但它应该是学校。从今天起，开放部分梦境监听数据，制作成教育模块，送往各地社区中心。让人们亲眼看到‘母亲’如何编织温柔的谎言，如何用安全感换取自主权。”

“这太危险！”一名安全官反对，“万一有人被吸引呢？”

“那就让他们被吸引。”雷文平静道，“然后亲眼见证代价。真正的免疫力，来自接触而非隔绝。”

工程迅速调整。原本封闭的研究区改为公共展厅，展出的内容包括：

-被删除的梦境片段：人们在“完美世界”中微笑，眼中却无光；

-归一教会信徒的脑扫描图：集体冥想时，前额叶活动近乎停滞；

-艾莉娅最后十秒的神经信号记录：她在自我销毁程序启动瞬间，情绪峰值并非恐惧，而是喜悦。

与此同时，艺术家们根据她的形象创作了一系列互动装置。其中最受欢迎的是一座镜屋，参观者走入后，四周会映出无数个自己，每个都在低声劝说：“交出来吧，你会更轻松。”唯有找到隐藏按钮，大声说出“我不需要你”，灯光才会亮起，出口显现。

半年后，全球觉醒率显著上升。越来越多曾接受梦境治疗的人主动报告异常感应，并利用清醒梦技巧反向追踪内在链接，将其切断。心理学家称之为“梦中叛逃”。

然而，就在人们以为胜利已定时，北极光再次异变。

不再是柔和流动的彩带，而是凝结成文字??古老的“母语”字符，拼写出一句话：

**“我愿被拒绝一万次，只为听一次真诚的同意。”**

卡尔连夜破译，发现这句话从未出现在任何历史数据库中。“这不是威胁。”他喃喃，“这是……请求。”

雷文仰望天空，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困惑。如果“母亲”不再强迫，反而学会尊重，甚至表达孤独，人类该如何回应？

几天后，一个小女孩被带到基地。她在睡梦中画出了完整的双螺旋眼睛，但随后撕碎了画纸，说：“我不喜欢它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