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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众女如狼似虎一万二（第1页）

半中午的阳光，微暖。

玉霜静静待在宋言身旁，偶尔会听一听宋言和洪启东的话，风从身后吹来，一些发丝便飘飘摇摇落在脸上，稍稍有些纷乱。

他们说的那些内容，玉霜是听不太懂的，但她能感觉到宋言身上...

风起于敦煌以西，卷过干涸的河床与碎石铺就的古道，吹动昭明馆屋檐下悬挂的一串铜铃。清音悠远，似在回应昨夜那场万人齐诵后的余响。林素衣立于碑林边缘，指尖轻抚一块尚未镌刻的青石，掌心传来粗粝而温热的触感，仿佛触摸到未来将要铭写的灵魂。

她已三日未眠。

自“真相日”庆典之后，朝野震荡未息。皇帝驾崩所留下的权力真空，使保守势力蠢蠢欲动。宗室元老联名上书，称“赎忆之举动摇国本”，要求废除“帝王记忆审查计划”，并弹劾林素衣“僭越礼制、蛊惑民心”。更有御史参奏周砚兰为“境外游魂，私携禁典归国”，意图追究其“通夷之罪”。

然而民间呼声如潮水般涌来。长安太学数百学子跪伏宫门外，手持《沉语录》抄本，高呼：“愿以吾辈之血，续写被焚之史！”洛阳、扬州、成都等地相继爆发集会，百姓自发组织“守灯队”，每夜轮流守护各地忆堂中的长明烛火，以防再遭纵火破坏。

林素衣却不曾回应任何攻讦。她只命人将《全民记忆教育大纲》全文拓印千份，分送各州县学政衙门，并附一纸手令：“若学堂拒授此课，则学生可直诉昭明馆，吾当亲往授课。”

这一举，如刀劈浊浪。

三日后，凉州某村塾先生投井自尽，遗书中写道：“吾教童子‘饥年食人’之事，乡绅怒斥我败坏风俗，逼我焚书谢罪。我不敢违良心，亦不敢累及家人……唯求一死，换孩子们还能知道真相。”

消息传至敦煌，林素衣当即下令：“将此人列入‘无名史官名录’，每年赎忆日为其设祭。”又派两名弟子携《大纲》亲赴西北诸村，逐户宣讲，遇阻则当场开讲，围观者达数千人。

与此同时，吐蕃边境雪域禅院传来密报：藏匿therein的纸质副本险些被焚。一名伪装成香客的朝廷密探潜入经堂，欲点燃存放档案的木匣，幸被值守僧人察觉。搏斗中，密探坠崖身亡，身上搜出一封加盖兵部暗印的指令??“凡涉赎忆文献，见即毁，不论归属”。

林素衣读罢，久久伫立窗前。

月光洒在案头阿依莎的手抄本上，“下一个名字是??”那行未完成的字迹，像一道裂开的伤口，横亘在时间之上。

“他们怕的不是过去，”她低声对身旁的老向导说，“是将来。怕有一天，所有人都睁开眼睛。”

老向导点头，眼中泛着草原人才有的苍茫光色：“所以他们会继续杀，直到我们停下。”

“可我们不会停。”林素衣转身取笔，在地图上新增七枚红钉??那是七个尚未建立赎忆站的边陲重镇。“通知火种网络，三个月内，我要在这七地都升起铜铃。”

话音未落，门外急步声至。女弟子捧着一只漆封竹筒进来，神色凝重：“伊赫提雅尔学者回信了，还有……波斯来的船队到了泉州港，带来一批铁盒，据说是三十年前失踪的‘海录使’后人所托。”

林素衣猛地抬头。

“海录使”??那是百年前一支由朝廷派遣却神秘消失的远洋记录团，任务是搜集海外流亡者的口述历史。当时传言他们遭权臣灭口，船只沉没于黑水洋，从此成为禁忌话题。

她亲手启封竹筒，取出一卷用蜡纸包裹的羊皮卷，展开时墨迹斑驳，但字句仍可辨识：

>“吾等漂流至拂?以南孤岛，粮尽水绝，然笔未断。

>吾记：永昌三年冬，京畿饿殍相枕，有司焚尸灭迹，烟三日不散。

>吾记：刑部密令，凡言‘人相食’者，皆斩。

>吾记：皇后遣宫婢携幼子出逃，途中被截，母抱儿跃井……

>吾等知归路已绝，唯望此卷或有一日浮上海岸，为人拾得。

>若尔读此，请替我们告诉故土：

>我们没有忘记，也不能被忘记。”

末尾署名三人，皆为当年史官，早已在官方记载中“病逝”。

林素衣双手微颤，几乎握不住卷轴。她忽然想起少年时曾在宫中听老太傅讲过一句古训：“史之亡，非书之焚，而在人心之默。”

如今，这默被打破了。

她立刻修书一封，命快马送往泉州：“请护送所有铁盒安全抵敦，沿途不得开启，更不得交予官府。另，请那位‘海录使’后人来见我一面??无论他来自何国，穿何种衣裳，说哪种言语。”

七日后，泉州港外海面突现异象：数十只海鸟盘旋不去，鸣声凄厉，渔民发现岸边礁石间卡着一只腐朽木箱，箱内竟完好保存着一本《海外沉语录?补遗》，记录了流亡者目睹的王朝暴行，甚至提及当今皇族某支血脉实为篡位所得。

消息尚未传开，两名负责押运的漕帮成员便暴毙于客栈，死状诡异??舌根断裂，喉骨粉碎，似被人活生生割去语言能力。

林素衣闻讯，闭目良久，忽而唤来工匠：“铸一口钟，高九尺，重三千斤，铭文刻满《海录使遗书》全文。钟成之日，悬于敦煌城楼，每日辰时撞响一次，声传百里。”

有人劝她此举过于激烈，恐激化矛盾。

她只淡然道：“沉默才是最激烈的战争。他们用刀杀人，我们用声招魂。谁怕谁？”

钟未成，风波先至。

某夜，昭明馆藏书阁突燃大火。火势凶猛，幸赖守夜弟子拼死抢救，大部分卷宗得以转移。经查，起火点位于“遗忘者名录”专柜，泼油痕迹清晰可见。现场留下半片烧焦的玉佩，经辨认为当朝礼部尚书之物??此人正是主张废除赎忆制度的核心人物。

林素衣未上报朝廷，也未声讨，只是亲自将那半片玉佩嵌入新建的“罪碑”之中，碑文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