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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如玉春风（第1页）

少年看着眼前那充满威严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恍惚，又有些迷茫，对于陈先生说的话，半知半解。

毕竟司无言是从小生长在镇子里，对于外面的世界也只是听那些来镇上收购野兽皮毛的商客们道听途说，但他们说的都是哪个地方最好玩风景最好妖娆佳人最多。

和陈先生所说的，似乎是两个世界。

陈清水坐回司无言对面，又恢复了刚刚的儒雅，也不管少年是不是听懂了，自顾自的说道：“天下修行分十境，七境之上是为仙人，皆拥有排山倒海，力敌千军之力，你若随我修行，日后荣华富贵都是手到擒来，纵使不屑荣华，天下之大，也无去不得之处，逍遥世间”。

司无言懵懵懂懂的点头，看着杯中的茶叶起起伏伏，有些愣神：“那先生你是什么境界？”

陈清水一笑，“十境”。

司无言一愣，咋舌说道：“那么说来先生实力很强，十境之上还有境界吗？”。

天上的飞鸟盘旋，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喊。

陈清水摇摇头，“或有，或无，我现在的境界也只是十境之内的飞天五逆，飞天五逆代表着十境巅峰但却不是十境无敌，总而言之你记住，如今的世间，十境便是天下最强！”。

陈清水见少年一脸的疑惑，摆手摇头说道：“现在那些还离你太过遥远，等你触碰到了那般层次的门槛之时，就会明白了，现在要做的，便是入第一境，固本培元！”。

司无言迷迷糊糊的回到小院，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自己临走时，陈先生拿出一副图，让他回去照着上面练。走在路上的时候遇见白老伯，和善的老人二话不说就塞给少年两个大饼。

回到自家小院后，司无言坐在椅子上吃着饼，吃着吃着，猛然站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我的书呢？”。

四下寻找一番无果，司无言有些垂头丧气的坐在青石台阶上，虽然那本书根本看不懂，但那却是爹娘留下的，如今不见了，多少有些伤感。

秦落兰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哼着小曲走到司无言面前，把脸凑到离司无言很近的位置，看了一会，突然大叫一声，看到少年被吓的手舞足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司无言无奈的看着少女，“喂，你是不是一天太闲了，没看到别人正忧虑着吗？吓人一跳，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是不？”。

少女撇撇嘴，坐在司无言身旁，两人隔的很近，“知道啦，就是看你不开心，想逗你玩一下，娘说了，要常笑才能长寿，司无言你经常这样愁眉苦脸，是短命的！”。

司无言真的很想说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之类的话，但看到秦落兰一脸笑意，弯弯的眉像是春日里被压弯的柳条，甚是好看，到了嘴边的话不由自主的收了回去，嘀咕道：“什么短命不短命，一点也不吉利！”。

秦落兰把手中的糖葫芦拿到司无言眼前，“喏，给你了，算是赔偿吧，这可是花了我好几文钱呢！”。

看着少女瞪大了眼珠，司无言不由得想笑，秦落兰好像从小就很能吃，但无论怎么吃都长不胖，但若是继续按这个趋势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变成胖丫头呢？

司无言脑海中已经浮现出秦落兰变胖时的情景，不由得笑了起来。

少女有些疑惑，不知道司无言在笑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些怪异的看着他，于是手高高抬起，一巴掌呼下，瞬间将少年打的抱头鼠窜。

司无言捂着脑袋，“你这样子，以后是找不到相公的！”。

当看到秦落兰那副要吃人的表情时，司无言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在少女还未拍出下一掌之时，飞速跑开了。

这可把少女气得直跺脚，泫然若泣。

司无言心中出现丝丝的莫名愧疚，觉得是不是自己说话过了，于是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我给你买糖葫芦还不成吗？”。

刚刚还一脸要哭出来的秦落兰，眨眼就喜笑颜开，“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如果反悔了我就告诉爹去，而且我以后打你你不能躲！”。

司无言耸耸肩，心不在焉的说道：“好好好，秦大小姐说的是！”。

送走这尊大神以后，司无言打开陈先生给自己的图，上面没有文字，只是一个个的小人，每一个小人都摆出不一样的动作。

司无言照着上面的动作摆动身体，没过一会就满头大汗，只觉得疲惫不堪，甚至比一口气爬几里的山路还要累。如果不是他这些年来跑东跑西，替秦叔送药到各家，所以身体比同龄的孩子强上不少，否则的话恐怕早已经累倒在地。

不过累归累，做完这些动作后便觉得神清气爽，体内像是有用不完的劲，就这样一直练到了傍晚，司无言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就停下，靠着大桃树的树干休息，红霞自天边浮现，炊烟从小镇房屋上的烟囱里缓缓冒出。

落日红霞，炊烟袅袅。少年盛气，如玉春风。

休息了一会，司无言站起身走进屋内背上背篓，打算去镇外不远处的山上采山楂，答应了给秦落兰买糖葫芦，可司无言浑身上下一穷二白根本买不起，既然买不起，那就只能自己做了。

糖葫芦嘛，应该没什么难的。

少年这样想着，飞速的朝着镇外跑去，街上懒洋洋的大黄狗趴在地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从街边两侧的屋舍里已经能闻见阵阵饭香。

镇外不远处的林子里，一少年和一老叟站在远处，少年一身布衣，皮肤黝黑，看着前方的小镇愣愣出神。他身旁的老者身穿蓝白道袍，仙风道骨，微微说道：“怎么，还不舍？去了无涯门从此就不在是凡夫俗子，这小镇里的人不过都是凡人，你们终究将是陌路，不会再见了”。

黝黑少年低下脑袋，看着地上的一根小草，眼神有些失落，“我知道，可我还是想去看一眼，毕竟我生在这里”。

老道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也罢，去吧，但记住，速去速回”。

黝黑少年不再言语，朝着小镇走去，每一步都好似万斤般沉重，即将背井离乡，而且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心中淡淡的难舍悲伤，也是正常。黝黑少年刚一进镇，就与一个面容白净清瘦的少年擦肩而过，那少年背着背篓，跑的飞快。

两人的衣衫轻轻一碰，在落日余晖下，一个朝东，一个朝西。

日晚春风里，衣香满路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