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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到松江来接我，还有一百个兵保护，让我也大大出了一次风光。到了常州，何大人也很客气。何太太多病，都是姨太太管事，走到哪里，丫头老妈子一

大群跟着，那份气派还了得！人也长得越漂亮了，满头珠翠，看上去真象一品夫人。哪晓得何大人坏了事！前一晌听人说，人都老得认不得了。伍子胥

过昭关，一夜工夫急白了头发；看起来真有这样的事。&rdo;

&ldo;这样说起来，她倒还是有良心的。&rdo;

&ldo;小爷叔是说她为何制台急成这个样子？&rdo;

&ldo;是啊！&rdo;胡雪岩说，&ldo;我听王雪公说，何制台的罪名不得了。&rdo;

&ldo;怎样不得了？莫非还要杀头？&rdo;胡雪岩看着她，慢慢点头，意思是说：你不要不信，确有可能。

&ldo;这样大的官儿，也会杀头？&rdo;七姑奶奶困惑地，大有不可思议之感。

&ldo;当然要杀！&rdo;胡雪岩忽然出现了罕见的激动，&ldo;不借一两个人头做榜样，国家搞不好的。平常作威作福，要粮要饷，说起来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

到真正该他出力的时候，收拾细软，一溜了之。象这样的人，可以安安稳稳拿刮来的钱过舒服日子；尽心出力，打仗阵亡的人，不是太冤枉了吗？&rdo;

七姑奶奶从未见过朝雪岩有这样气急败坏的愤激之态，因而所感受的冲击极大。同时也想到了他的境况；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ldo;小爷叔，&rdo;她不由自主地说：&ldo;我看，你也用不着到杭州去了；粮船叫五哥的学生子跟家骥押了去，你在上海养养伤，想办法去寻着了老太太，拿

一家人都接到上海来，岂不甚好？&rdo;

&ldo;七姐，谢谢你！你是替我打算，不过办不到。&rdo;&ldo;这有什么办不到？&rdo;七姑奶奶振振有词地说话：&ldo;这一路去，有你无你都一样。船归李得隆跟沙

船帮的人料理；洋将派来保护的兵，归家骥接头。你一个受了伤的人，自己还要有人照应，去了有帮什么忙？越帮越忙，反而是累赘。&rdo;&ldo;话不错。不过

到了杭州，没有我在从中联络，跟王雪公接不上头，岂不误了大事？&rdo;

想一想这话也不错；七姑奶奶便又问道：&ldo;只要跟王抚台接上头，城里派兵出来运粮进城；小爷叔，就没有你的事了。&rdo;&ldo;对。&rdo;

&ldo;那就这样，小爷叔，你不要进城，原船回上海；我们再商量下一步，怎么样想法子去寻老太太。&rdo;七姑奶奶又说，&ldo;其实，小爷叔你就在杭州城外

访查也可以；总而言之，已经出来了，决没有自投罗网的道理。&rdo;

&ldo;这话也说得是‐‐。&rdo;听他的语气，下面还有转语；七姑奶奶不容他出口，抢着说道：&ldo;本来

就是嘛，小爷叔，你是做生意的大老板；捐班的道台，跟何制台不同，没有啥守土的责任。&rdo;&ldo;不尽是为公，为的是交情。&rdo;胡雪岩说：&ldo;我有今天，都是

王抚台的提拔，他现在这样子为难，真正是在十八层地狱里受熬煎，我不跟他共患难，良心上说不过去。&rdo;&ldo;这自然是义气，不过这份义气，没啥用处。&rdo;

七姑奶奶说，&ldo;倒不如你在外头打接应，还有用些。&rdo;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但胡雪岩总觉得不能这么做。他做事一向有决断，不容易为感情所左右‐‐其实，就是为感情所左右，也总在自己的算盘上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