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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他靠着敞开的门，视线移向窗户。

真丢脸‐‐是吗?原来如此，这是多么拘泥常规的感想，他甚至有点气愤。一早醒来，和陌生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两人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手臂上还莫名其妙地刻着类似编号的玩意儿，而且其中一人还头痛得要死，结果她居然说&ldo;真丢脸&rdo;。

他把视线转回到她身上，尽量镇定地说：&ldo;小姐，我们现在丧失记忆了。&rdo;

&ldo;丧失记忆?&rdo;

&ldo;对，这不是什么宿醉的后遗症。而且手臂上还有类似编号的怪东西。你觉得那会是什么?现在已经不容你轻易说句丢脸就放弃求救了。&rdo;

说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也把希望寄托在这种乐观的想法上吗‐‐只要再观望一阵子，应该就会全部想起来。所以，他既没喊叫，也没冲出屋，还优哉地在这儿找什么止痛药。

其实在那背后隐藏着&ldo;如果慌了手脚随便喊救命，到时会很丢脸，那多讨厌&rdo;这种意识。换言之，其实自己跟她一样。她用语言表达出来后才令他意识到这点。

&ldo;对不起，我也跟你一样觉得很尴尬。可是，你看起来身体真的很糟，如果放任不管，也许会变得更严重。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是忍受一点麻烦，向人求救吧，要不然干脆叫救护车。&rdo;

与其漫无目标地四处寻医，还不如这样更快。

放电视机那头的墙上装了一部电话。他正要朝那边走过去，她却小声地说：&ldo;你知道这里的地址吗?如果不知道，救护车是不会来的。&rdo;

他猛然往额上一拍：&ldo;没错。&rdo;

&ldo;而且，那电话不能用。&rdo;她呢喃道。

他一脸认真地凝视着床上的她。

&ldo;你试过了?&rdo;

她摇摇头，顿时像被针扎似的皱起脸。

&ldo;那，你怎么知道不能用?&rdo;

&ldo;只是直觉……&rdo;

他拿起话筒放在耳边，传来嗡嗡声。

&ldo;好好的……&rdo;

可以打通呀，他正想这么说，忽然一阵眩晕袭来，脑海中又闪过另一个景象‐‐话筒掉在地板上，被某人捡起来，然后说‐‐

&ldo;电话线被切断了。&rdo;

&ldo;电话被切断了。&rdo;她的眼睛虽然朝着他，却没有焦点。

他把话筒放回去挂好。

&ldo;你没事2巴?&rdo;

她依旧茫然看着他。

他靠过去，把手放在毯子边上，探头仔细看她。

&ldo;没事吧?&rdo;

这么一喊，她的眼睛忽然一亮，吓得想缩回身子，却痛得脸孔扭曲。

&ldo;你记得刚才说了什么吗?&rdo;

&ldo;我?我说了什么?&rdo;

即使凑近了看，那仍是一双清澈的眼睛‐‐没有丝毫阴翳。她瞪大双眼，清醒地回看着他。

&ldo;这就奇怪了，怪事实在太多了，我看还是需要医生。&rdo;

他一离开床铺，她便说：&ldo;我的身体还没有糟到连五分钟都无法忍耐。&rdo;

&ldo;所以呢?&rdo;

&ldo;首先，你最好趁着还没踩到碎片受伤前，先把花瓶清理一下。&rdo;

他转头瞄了一眼碎片，点点头说：&ldo;知道了。洗手间好像有抹布，我顺便把地板也擦一下。就这样吗?&rdo;

&ldo;如果要出去找人求助，最好先换件衣服。&rdo;

他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睡衣。

&ldo;遵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