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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西南火星如弹丸（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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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西南火星如弹丸

利奈大夫对大家说：“新选出的院务会成员，都没上过医学院，文凭是假造的！他们没一句真话！驱魔大会要死人呀。”

全场一下鸦雀无声。人们满脸恶气，盯紧利奈大夫，只因他破坏了文艺演出的氛围。利奈大夫红扑扑的舌头伸伸缩缩，蜥蜴一样挂着绿水。杨伟心想，这家伙讲的故事肤浅老套。他那副无辜而蠢笨的脸蛋实在可怜。他又是代表哪方势力的呢？接下来，利奈大夫说的，却匪夷所思了。

他道：“当前要做的，不是在海上跑来跑去，而是把医院船变为太空船，飞走，到宇宙中去！这才是院长的主张呀。”

有人坏笑问怎么变。利奈大夫一丝不苟说：“医院船本是按照宇宙飞船的结构来设计的，只不过进行了巧妙伪装，就好像当年儒勒·凡尔纳笔下的潜水艇，谁也看不出本来模样，还以为是鲸鱼呢。”大家又乱笑，表示不信。

利奈大夫生气了：“不要笑，这不是玩笑！院长作出了向火星进行战略转移的决定，本要在会上宣布，却被别有用心的人注射了药物，弄昏睡了！这是要阴谋抢班夺权呀。”他扫射了一下坐立不安的副院长和科主任们，平伸双臂，装出发动机的轰鸣：“十年前，院长就指示万古教授，派出一支小分队，负责在火星上建设战地医院。”

万古教授？杨伟头晕得更厉害。利奈大夫难道也是万古教授安排的？为什么让一个消毒科医师去做这事？副院长们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时大屏幕放出了奇怪的画面，似乎是从一艘飞船上拍摄的。漆黑空虚中渐渐浮出一个亮点，弹丸似的。利奈大夫说，这便是火星，也叫战神之星。随后星星变大，显出橙红景色，表面有运河一样的东西。又看到了环形山。接下来出现了医院的图像。在一个涂有红十字的强化玻璃穹形罩子旁，一队穿白色紧身衣的人形生物，戴着头盔呼吸器，在陌生苍凉的土地上走来走去。

利奈大夫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这就是火星第一医院！只有离开险恶的大海，到太空中去，人才能活。想永生吗？跟我走吧！”

台下的人困惑地问：“是环境不对吗？有什么问题？”

又有人质疑：“我们这么多人，能都一起去火星吗？”

还有人说：“据说穿上宇航服后，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碰啦，拉的屎啊尿啊只能留在裤子里，怎么做手术呢？”

利奈大夫说：“院长早就指示万古教授，在船上建立了太空医学实验室，但你们都觉得多此一举……”他厌烦地挥挥手。

大屏幕上播出电影《宇宙战舰“大和”号》和《星船伞兵》。医生和病人发出尖叫。

杨伟这时看到，第一副院长第二副院长第三副院长都溜走了。

利奈大夫喊：“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病人将在宇宙中永生！”

他介绍，十年前，医院船发射了一艘小型无人飞船，把一台打印机送上火星，再把医院设计图传送过去，利用火星物质把医院打印出来。同时用飞船携带的培养基打印了七只仓鼠，用作实验动物。一年后利奈带领小分队，乘坐另一艘飞船前往验收，在火星上待了九年，直到医院能够独立运转。他刚刚从那颗行星回来，溅落在大海，登船向大家汇报。

利奈大夫说，火星医院仅是一个开始。除了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还要建立宇宙观，这是全新的观念，是长年封闭在船上的病人，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大象身上的蚂蚁以为大象就是世界，池塘里面的瓢虫以为池塘就是大海。这是病人最可悲之处，所以病才治不好。真实情况是，银河系中像太阳这样的恒星有数千亿颗。太阳系也不在银河系中心。人类住在银河系的一个偏僻小山村里。面对天文尺度的事物，人必须跟智能机器融合，才能不仅在火星，还将在金星、水星、木星和小行星上建立医院，在整个太阳系以及银河系、河外星系建立医院。最终把无尽时空改造成医院。到那时病人只需服用一种药丸，就能将肉身转变为胶囊飞船，自由自在进行宇宙旅行，去到没有病菌的新世界。有一天连血肉之躯也不要了，连飞船和星球也丢弃了，化作数字形态，在宇宙中流传，便真正无病无灾了。这才是医院发展的正确方向，是医生和病人的最后归宿……

观众又笑。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走来，拍拍利奈大夫肩膀，把他拉到一边，又摁倒他，锁住脖子，放在准备用来抬院长的担架上，拖出会场。杨伟去看院长。他躺在地上继续昏睡。这样就无法验证火星故事的真伪了。杨伟困惑地想，驱魔大会难道是司命设置的一道幻景吗？这家伙莫非在戏弄医生和病人？

他就又跑出会场，在甲板上遇到一人。

这人问：“杨伟？”

杨伟说：“是啊。”

对方用一种奇特的嗓音说：“你不是想见万古教授吗？”

杨伟疑惧道：“对……”

对方爽快地说：“请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