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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借聊旧史诛奸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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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借聊旧史诛奸强

肾脏内科主任抢过话筒。他发言的主题是建设院史馆。他赞颂了院长的功绩，称他是伟大的领航人。院史馆的建设，是根据院长指示作出的重大决定，这才是医院船的核心议题，目的是恢复被司命篡改的医院工程学，进行理论重建，否则其他都谈不上。为此要组建强有力班子，由院长兼任院史馆建设领导小组组长。院史馆既是史料保存中心，又是爱院教育基地。它将为驱魔提供强大精神动力和坚实思想支柱。

肾脏内科主任说出了人们许久未闻的豪言壮语：“准确记载和全面反映本船历史，是医院的首要任务。书写信史是一项关系到千秋基业的宏伟工程。连自己走过的路都不知道都不相信，怎能让火葬场燃得更美？没有理论武装没有思想基础，又如何诛杀司命这个奸强？对于医院船来讲，火力、防护和机动性固然十分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理想、作风和纪律。瞧，这儿的会风太不像话了。治疗的失败，首先是理念的失败。有的医生技术一流，却缺失了信仰。克劳塞维茨说得好，物质的原因和结果不过是手术刀的刀柄，精神的原因和结果才是真正锋利的刀刃……”

随着他的演讲，液晶大屏幕上打出了设计图草样，原来是把现代文学馆拆除，在它的基址上兴建院史馆。这是一座血红色的钢铁古堡式建筑。会场上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更多人神情漠然。他们眼见连院长的挂像都被摘下了。

有人嚷：“文艺表演快开始吧，我们要看歌舞噢！”

杨伟想告诉人们，海妖现身了，声呐师复活了，最危险的时刻来临了。但他知道说了也无人听信。

文艺演出开始之前，先进行颁奖。宣布了首届华佗杯劳动奖获得者名单。获大奖的是达托大夫，他勇敢地代表医生重新深入死人病房，去取代医疗机器人。他此刻正在抢救患者，因此无法来现场领奖。第一副院长电话连线说：“是达托大夫吗？这里是驱魔大会会场。我代表院务会向你表示祝贺！你正奋战在一线，不能亲自来领奖，但我们都被你的开拓创新精神感动了……”话筒又被风湿免疫科主任拿去：“达托大夫，在驱魔之战中，你肩负神圣而光荣的职责，是全院医生的楷模，请注意安全，我们是你的坚强后盾！”其他科室主任也纷纷来抢话筒。时间很快过去了。达托大夫丧气的声音在扩音器中轰响：“病人死了。”第一副院长拉下脸：“病人本来就是死的，但你不要说出来啊。你是劳模了……”

华佗杯劳动奖颁完，又举行扁鹊杯诗歌奖颁奖仪式。由《医药报》主编担任颁奖嘉宾。他发表了声情并茂的致辞，称在院长英明领导下，只要诗和远方在，魔障终会被清除。医院船将谱写一首更加雄伟壮丽的诗章。

随后医生搬来一个红色票箱，投票选举新的院务会成员。在场人都有选票。这是为了夺回被司命阉割的民主。人们兴冲冲排队投票。各科室主任上前发表演讲，为自己拉票。杨伟也想投，却畏怯了，觉得这场合本不是该他来凑热闹的，遂逃离现场。他又上厕所。医生们一群群斜靠在便池上，烟已抽完，酒也喝光。大家热烈讨论海上高尔夫技术。食客们一队队从酒楼包间里摇晃出来，调笑不止，又为下一餐到哪里吃而争个面红耳赤。这时听到病房中病人喊得更厉害了。

杨伟只好再回会场。票已投完，新的院务会成员名单在屏幕上滚动。但院长仍然难产。各方吵成一团。有医生在主席台上铺起大红地毯，搭建表演场地。食堂又送来酒菜。全场响起整齐的吃喝声。眼科主任也捧着大碗吃，比别人还要来劲。

文艺演出即将开始。第三副院长担任了主持人，说：“节目是院长亲自策划的，十分精彩。要庆祝我们旗开得胜。司命的时代结束了。我们要重返病房。”

时至午夜，人们更来精神。各科室都为演出做了准备。这是期待已久的时刻。院长被搀扶到台下，在担架上躺好。第三副院长递上一杯酒。院长微微睁眼，舔舔杯沿。第三副院长对院长说：“接下来请你看节目哟。”涌浪上来，船在摇晃。杨伟听见有人小声说，已能看到海妖脑袋了。

这时一个白衣男人冲上舞台，抢过话筒：“不是这样，不是这样！赶快停止演出！”杨伟旁边的病人说，这人是消毒室医师利奈。主席台上的人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