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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尧臣无动于衷:“能说点新鲜的么。”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程艾的眼泪突然涌出来,情绪在失控的边缘摇摆,“你小时候是多乖的一个孩子啊,我还记得你三岁那年,妈妈、妈妈地喊我,跟在我后……”
“十多年了,妈,”时间过去了,他走了那么远,而母亲却像被留在了当年,“我二十六了,不是三岁,也不是十五岁。爸都走十一年了,你能不能从那段梦魇里睁睁眼?”
程艾失声痛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你和一个男人做那样肮脏的交易,你让我将来用什么脸面去见你爸爸!”
许尧臣抽了张纸塞她手里,好似被这情形拉回到了疗养院那逼仄的小房间里。他愣了下神,才道:“我和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你要能理解,就当我俩是上个床,纯炮友。你要理解不了,那我也没办法,我还有事儿,就先……”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打碎了许尧臣后面的话。
程艾手抖着,一双漂亮的杏眼让羞恼烧得通红,她尖叫:“不要脸!”
许尧臣搓了一把火辣辣的脸颊,“是,我不要脸。”他突兀地笑了声,“不瞒你说,十五岁以后,我就没脸了。”
他低头拿手机拨出一串号码,果然,那边没响两声就接了。
——不出所料,季广茂也来了。
“喂,季叔,我现在要走,你过来看着我妈吧,”他喉头一滚,开口似是有几分艰难,“药带了吗?”
“带了带了,我在楼下,这就上来。”电话那头立刻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小程啊,你先别急走,我上来你再走,啊。”
许尧臣应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程艾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紧紧盯着儿子通红的左脸,手指压进掌心里,尖锐的美甲戳在皮肉上,带来刺痛。
她安静下来,神情有几分恍惚,喃喃地说:“我怎么又打你了……”
许尧臣伸手替她抹掉眼泪,小声回她:“没事。”
过去的十一年像一处牢笼,他不是没挣扎过,可惜那铁链拴得紧,没能成。
不行就不行吧,人活着总不能万事如意的。
——吉祥话哪能当真,听听算了。
五点二十三分,日头开始偏西,旧船厂不受眷顾,破败的厂房里已经暗下来。
方浒在几大捆锈死的钢筋上坐着,脚下散堆着七八个一次性餐盒,还有东倒西歪的几个啤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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