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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他此时似是十分愉悦，也不待问便欣然应了。见他答应，我无意再瞧他二人半眼，径直朝内室走去。

耳畔却响起他的声音

&ldo;你还未告诉朕是何事？&rdo;

我嫣然巧笑，心里想着他既然都允了，便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

&ldo;臣妾入宫多年，对家人甚是挂念。因此想在生日时回家看看，顺道拜祭过世的父母。&rdo;

快意地看到他震怒的脸。心中不是没有笑意。他可是君，一诺千金。

轻车简从的，我从宫里出来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到如今我还恍惚如梦一般。难而是他对我这般大意，就怪不得我视机钻了空子。

随行中只有四个太监，七八个宫女，外加一队轻骑侍卫。我想只要不暴露身份，安全是足以的。如我这般，不说又有谁能猜得我是皇后呢。美貌没有，才德没有，莫怪他看不起我，就是连自己也轻薄自己的吧。

要回家何等容易，宁府在内城，平日里与我隔的也不过那几道墙。如今要出来，半个时辰连前院都进了。这天府里格外热闹，比出嫁那天还要热闹。我不让旁人知道，于是今日这府内的全是家人。忆起当初母逝，父殁，独留我一人时为何就不知有帮亲戚呢！

身旁领着我逛的是二叔的夫人，戚氏。宁府里的人性子皆怪异，她却是众人中最和气的。记得小时侯，母亲每每给她气受，她怒红了眼，见了我却仍抱起我，温柔的问我想吃什么，她找人给我做。

除了母亲，我最喜爱的就属她了。那年，也是她叫了兄长护送我南下的。她总比母亲想的还要周到些。连带的，兄长也总是为我着想，就连这后位不就是兄长着想来的！

&ldo;皇后娘娘在宫中过的不好吗？怎比在家时还要清减了！&rdo;

温柔的声音，像母亲又不似母亲。

我一直抬着头，盯着窗前那一株桂树，只听戚氏叹息的说

&ldo;那树还是不曾开花过，请了许多行家来看，都只作不知。去年我甚至请了道士来做法，还是没开，徒惹你二叔教训了顿。&rdo;话间，依稀可以看出姑娘的娇态，她不愧是当年名动京师的美人，岁月待她犹为的宽容。

寒风袭来，吹着唐突的枝叶在风中摇曳。直到碧月走上前来为我加了件衣，戚氏才想到如今我瘦弱的身体可能经不起严寒，便拉了我坐到里屋里。

第九章

炉上碳火烧的啪啪作响，让人觉得屋子也温和起来。

我裹着貂毛的大衣，倚在那里，我知道戚氏一定有许多话想对我说。

&ldo;二娘，你也别娘娘、娘娘把静儿叫见外了，如今没有外人，我们还是原先的称呼好么。静儿真的许久没有回家了，下次这样也不知该到何时了。或许，静儿就再也回不来了！&rdo;

这话让戚氏顷刻红了眼眶，怔怔的看着我，泪越聚越大。连带我许久不曾起伏的心也痛了。其实谁又能不知呢，这嫁出去的女儿便不是自家的了，更何况我嫁的还是皇家。

沉重压来，室内静宓许久。

看着点点火褶子在空气中闪烁，我问出了一个沉溺我心中许久的疑惑，这个疑惑伴随我出嫁，伴随我度过那幽幽的宫廷岁月。我看着戚氏，我希望她能解开这个疑惑。

&ldo;二娘，静儿一直有件事想不明白，二娘一定要告诉静儿，不然静儿是死也不能明目的。&rdo;

二娘愣了一下，然后她看向我，嘴里喃喃着

&ldo;傻孩子，这么轻的年纪，怎学的像你娘一样动不动的……&rdo;

&ldo;二娘。&rdo;

我打断她，此时我迫切的想知道真相，哪怕极小母亲就告戒过，真相总是最叫人不堪，假糊涂要比真清醒好上许多。

&ldo;二娘不知道，静儿别问二娘了，二娘真的不知道。&rdo;

说着，二娘已然跑了出去。

我颓然的倒在地上，她这样的出去，必是什么都知道，也必是真相很残酷了。

究竟是为什么，父亲要将年幼的我嫁进宫中，竟连母亲的情面也不顾。究竟是为什么？

&ldo;主子？该是时候去前厅了，人都到齐了。&rdo;

我点头起身。恍然看着镜中那一张苍白寂寥的脸。紧敛起神色，我对碧月吩咐

&ldo;去把妆盒取来，这样出去莫不要叫家人扫兴，旁人笑话！&rdo;

碧月静静的出去，再回来时手上捧了一个墨紫的甲子。我识出来，那是母亲生前之物。好个心思缜密的丫头。

我坐在镜前，看着她一点一点为我上妆。从眉到眼又从眼到眉，来来去去十几回后，到真有模有样起来。只是那唇红齿白、眼波流转间的徐徐风情，叫我认不出是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