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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第2页）

简炀说：&ldo;上次，贵国左将军入靖都作客，燕王一边许诺以城池相易，一边暗中派人前来劫人。&rdo;慕容炎说：&ldo;简兄若是要对孤王予以道德上的遣责吧，孤王这便洗耳恭听了。&rdo;

简炀摇头，说：&ldo;寡人倒还不至于无聊至此。寡人只是想问燕王，如果当时燕王派来的人失手，未曾救出左将军，燕王真的会以城池相易吗？&rdo;

慕容炎略略低垂了视线，看见船舷一侧的左苍狼。那一天她着了素锦长袍，丝绦束腰，长发高扎，风急浪涌之间，英气逼人。

真的会以城池相易吗？就算真的会，又岂能在简炀面前直说？他说：&ldo;不会。&rdo;

简炀大笑，说：&ldo;你这样的人，真是虚伪至极。当时你派了两拨人，如果第一拨不能得手，是不是就要将她杀死在靖都？&rdo;

慕容炎的视线如河上疾风，左苍狼察觉了，略略抬头，正好与他目光相接。她微微一笑，慕容炎说：&ldo;简兄说什么？&rdo;

简炀说：&ldo;寡人问，燕王当时是否已经下定决心，若是救不出人，就将她杀死在靖都？&rdo;

慕容炎说：&ldo;上一句。&rdo;

简炀说：&ldo;上一句？如果你没有救出她，是否真的会以城池相易。&rdo;

慕容炎说：&ldo;会。&rdo;从来没有这样憎恶过一个人，原来自己并不能容忍，她行走于这些令人作呕的目光里。

简炀愣住，然后微笑，说：&ldo;也难怪，这样的佳人，哪怕是怀着身孕，孤尝过滋味以后，也是日思夜想。&rdo;慕容炎面无表情，简炀说：&ldo;听说她跟随燕王的时候，年不过十四，想来当时，应该更是令人销魂吧？&rdo;

慕容炎说：&ldo;盟约之时，神明在侧，简兄说话太过下作了吧？&rdo;

简炀说：&ldo;燕王说笑了，神明在侧，也不妨碍男人之间说几句私话。上次她身怀有孕，有些花样玩不出来。这一次……寡人倒是向往不已。&rdo;

慕容炎转头看他，他大笑，说：&ldo;懂懂懂，不可说，不可说。&rdo;

待下了祭台，任旋与左苍狼等人上前，为自家君主穿衣。简炀打量了左苍狼一眼，说：&ldo;这次，燕王是打算派谁入我靖营啊？&rdo;

慕容炎仍然面沉如水，张开双手，任由左苍狼服侍更衣，一时没有答话。待穿好衣袍，双方同入船舱。舱中已备好酒食，简炀与慕容炎相对而坐。任旋、周信各带百余甲士提枪执戟站立于主君身后。

慕容炎这才问：&ldo;不知简兄打算派何人入燕营？&rdo;

简炀与他对饮一樽，说：&ldo;寡人决定，就派季广入营。&rdo;

慕容炎说：&ldo;季将军德高望重，与我军也一向熟识，倒是合适。&rdo;燕军与靖军的所谓熟识，可不是件好事。双方你来我往，也不知曾打过多少战，沾过多少血。

简炀笑了一下，问：&ldo;燕王难道还未决定人选吗？&rdo;

慕容炎转过头，看了一眼左苍狼。简炀也扫了一眼左苍狼，随后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将军任旋。如果左苍狼入营，任旋是否能周旋得过她？

他微笑，目光如炬一点一点打量左苍狼，说：&ldo;依寡人看，左将军就很合适。自上次将军离开靖都之后，寡人一直思慕不已。如今听说她是赋闲了，又与我任大将军有旧，出入靖营再合适不过。&rdo;

慕容炎还是不说话，左苍狼当然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他恨不得剜去简炀那双寸寸打量她的眼睛。

几乎所有人都看出他的沉吟，简炀只是含笑着左苍狼，却明显是以欣赏一个女人的目光。慕容炎的不悦溢于言表，突然说：&ldo;孤营中诸葛锦将军也是胸有韬略之人，想必与任大将军也会谈得来。孤决定，就派他入靖营。&rdo;

简炀说：&ldo;不能与左苍狼重温旧梦，真是让人遗撼。&rdo;

他这话是向着左苍狼说的，左苍狼虽然对慕容炎的决策颇为意外，却还是拱了拱手，十分有礼地回问：&ldo;灰叶原一役与马邑城一役，敢问陛下是想与燕军重温哪一场旧梦？&rdo;

简炀的脸一下子变成难看至极。

灰叶原与马邑城，她得一城屠一城，至今灰叶原的百姓提到这个人，仍然是视之为血手修罗。他拍案而起，是真的怒了。慕容炎说：&ldo;放肆。&rdo;话是说放肆，然而言语之中哪来责备之意？

左苍狼却忙俯首行礼：&ldo;小将一不小心说了实话，还请西靖陛下不要怪罪。&rdo;

这君臣二人，惯是会演双簧的。简炀怒哼了一声，也知道盟约刚结，不是翻脸的时候，重又坐下来说：&ldo;既然人选已定，便请诸葛将军入营吧。&rdo;

慕容炎转头看了一眼诸葛锦，虽然事先未曾知会，但诸葛锦倒是愿意入营的。左苍狼毕竟是女儿身，这些麾下旧部，没有一个人愿意她出入敌营的。虽然双方是结盟了，但哪怕是西靖皇帝这样调侃一两句，也无人不视作奇耻大辱。

如今他去，大家心中反而满意。

等互相交换了盟书，确定没有问题，慕容炎与简炀各自返回。下巨船之时，风浪涌来，巨船略微摇晃。慕容炎刚刚伸出手准备搀扶左苍狼，然而未曾触及她，又收回。左苍狼看出他不悦，说：&ldo;他有意相激，令陛下临阵换人。陛下何必中他之计？&rdo;

慕容炎说：&ldo;难道孤会猜不到他的意图吗？&rdo;左苍狼不说话，慕容炎步上船，船身微晃向白河狼岸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