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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来就来，别急别急。”陆双瑜轻声道，又转向云宁之，一张脸又红的厉害，“之之，我真的要走了！”她脸上还带着春意，唇瓣上似乎还留着被肆虐的痕迹，叫云宁之也看不得，眼睛咕噜噜转了半天，才轻咳一声结结巴巴地道：“嗯。记得要多来信，若是得空了想见我便随时约了出来，我必然是能赴约的。”便是依依不舍地惜别了，春雨梧桐她们自然跟着姑娘上了陆家的马车，云宁之在外头瞧着一路相送，那眼神让一旁的浅歌都不忍心再看—这般明显，得亏了是这周围没什么人注意着，要不然明日这长安城的谣言都要漫天飞了陆双瑜回家后很是郁郁寡欢了一段时间，直到禁军首领林丛同萧予安意外上门来才见着脸上添了些喜色。这些时日来陆夫人除却担心自个儿子的官职，也很是为外甥儿余述的亲事操心。他注定要跟随南蛮使团回到边疆去，仅这一条就足够劝掉大部分的京中闺秀：哪有小娘子愿意背井离乡舍弃优沃的环境去遥远的地方呢？即便余述这近两月来也在长安出了不少风头，同惊才绝艳的陆嘉瑞一道吸引了大多数人家的注意，今上面前也算是得了不少脸面，可略微疼惜家中女儿的都舍不得把小娘子推出去受苦。故而这几日向陆夫人明里暗里暗示的，多半也就是些想攀高枝的，看着便是眼皮子浅，嫁于一般人家虽也不算辱没，可余述到底是边塞余家的独子，将来势必是要掌家的，怎么能寻一个登不上台面的主母？因此便是愁得很，连着自家儿子的亲事一块发愁，每日里看着都没个好脸色。林丛同萧予安便是这时上门拜访的。林丛有个妹妹换作林静，年纪比他稍小些，容貌也称得上清秀，却一直未曾婚配。不知是不是因着父母亡故的早由习武的兄长带大，她的个性较之寻常的小娘子要大胆泼辣得多，平日里也时常抛头露面的。长安城的主母虽说希望女儿是这般作态，可给家中郎君说亲时便要考量许多：能不能作为一家主母执掌中馈，能不能为丈夫的仕途添一份力，又能否教导儿女，几番思虑下来，自然没人往林家去。林丛虽说是禁军首领，在皇帝面前极其得脸，可到底家中无长辈执家，比不得长安城积累了数代的世家勋贵，又不放心把妹妹嫁到平头百姓家中去吃苦，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过了适嫁年龄，一心待在家中。虽说叫他养着妹妹也无所谓，到底还是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去免了口舌。此时打听着陆夫人似乎在为外甥挑选夫人，便着意私下里去探了一番，确实是个青年才俊，未来又是余家家主，何况武将家中弯弯绕绕也少些，更适合自己豪爽不喜斗争算计的妹妹。又向妹妹商量了一番，隔日便寻了萧予安做个中间人，一道往陆家这边来说媒。事关余述，他本人却没见得有什么反对的，两家也算是默许了此事；陆双瑜在一旁皱着眉回想：“这个林姐姐，倒是很少在宴会中露脸，只是略听得几句，似乎是个很豪气的小娘子，同余表哥想来也能称得上是般配。”余述神色未变，略一笑笑，说道：“希望如此吧。”此后半月间两人倒是经常见面，陆双瑜偷偷去看了好几眼，容貌虽不是极为出色，但也能够得上一句“美人”的称呼；最为重要的是，性子果然是极好，活泼得很，也不像娇娇弱弱的样子，两人看上去也是能夸赞一声“郎才女貌”。这事自然也要报到皇帝那里去。“林丛真要把妹妹许给余述？”他搁下朱笔问一旁的徐顺道。“正是，陛下。听闻已是要上门去提亲了，可惜陆夫人同陆大人到底只是舅舅舅母，余家长辈尚在，不好越俎代庖，便想些改日来求道旨意再定下；此时倒是也没叫外头的人晓得，只他们几个人心里明白。”徐顺道。今上深深叹了一口气，不知在小声说着什么：“朕，待他不薄啊！怪道先帝最喜提拔世家，对寒门举子一问不问！朕也是今日才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徐顺乖巧地低头不搭话，假装未曾听见一般。所幸皇帝本就没指望他回话，略一想想，问道：“皇后今日可还好着？”皇后已是有孕在身约九月了，估摸着日子许是就在这几日，日日都盼得紧，早早请了稳婆在宫中候着不说，太医正更是一日三次地请平安脉，连宫中所有的宫人这两天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伺候着，更是时时要往御书房这边来报消息。“太医早上方去请了脉，还安稳着；皇后的身子也好，只是听闻腿有些浮肿，像是不能下地，也叫了宫女伺候按摩着，情况似乎已经好多了；”徐顺急忙说道，“娘娘还着人来说，叫陛下安心政事，暂且不必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