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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太上忘情（第1页）

“等你母亲身体恢复了，我就向她提亲。然后我们去面见天尊和天君，再去拜望乐伯，好不好？”

“嗯。说起来我从未拜见过天尊呢，真是有些失礼。”想起这天宫第二号人物，战神的授业师父，太上忘情一派的身体力行者，灵汐不禁有些紧张。“你师尊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何出此言？他怎会不喜欢你？”

“天尊一定很疼你吧。哪个做长辈的愿意看着自家的孩子为别人挖心换命啊？况且，这情爱之事，听起来似是与你天尊山一脉的太上忘情背道相驰呢……”说起这些，灵汐真的开始有些担心了。

“傻瓜！自家孩子挖心换命得来的姻缘，珍之重之还来不及呢，怎会不喜欢？”九宸笑笑，遂又正色道，“至于这太上忘情，世人都解得偏了。忘情绝非无情，而是有情却超乎情，不为情绪所扰，不为情感所困。得情、悟情，而不耽滞其中[1]。天尊山一脉守护天下苍生，乃是大爱，岂会无情？”

九宸于道学一派修为精深，灵汐是知道的，却很少听他讲起这些；如今听他讲来，颇有豁然开朗之感，对天尊山蓦地多了几分亲近好感。“原来如此，早该猜到的。如若你天尊山讲究的是无情，那依云风言行，想必早就不容于师门了。”

九宸想到云风的种种跳脱胡闹，无奈地笑笑，笑里夹着几分疼爱，“云风的忘情之道，修得的确差了些；不过这里面也有我的不是，小时候对他太放纵了。”

“这正说明，遇到我之前，你也绝非无情之人。你放纵云风，是因为疼爱他。看你那么小心地收着列夷的图腾，几次三番对仲昊手下留情，豁出自己也要护着元家。哪里无情了？分明是个至情之人。”眼前这个男人，愈走近他，愈能看到他刚毅果决的冷面之下那颗温柔悲悯的心。

“哎，我于这太上忘情，也是修为有限，有时过于执着了些。”九宸轻叹了一声，“仲昊入魔，元瞳屡屡犯错，我应更早些决断才是。这一点，我却是不如天雷真君的了。”

“我倒觉得你更可爱些呢。”灵汐心道，天雷那拘泥不化的老头儿，怎么能跟我的九宸相比。

“哦？”九宸听灵汐说自己可爱，心里乐开了花，突然好奇心起，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可爱的？”

前一秒，还是正色论道的老神仙；后一秒，立刻变成烂漫天真的小孩子。灵汐心道：这个男人是修了什么仙术，脸变得这么快？奇的是，他这两张脸，为何都……这么好看？

灵汐的脸微微晕红，好在夜色为她作了遮挡。“不告诉你。”

“不行，我都告诉你何时喜欢你了，你也得告诉我，方才公平嘛！”战神不依不饶起来，也是执拗得很。

九宸这薄唇微努的表情，灵汐最是抵御不住，妥协道，“我也说不清。我打小就崇拜战神，但我崇拜的是故事里的战神，而且也只是崇拜。后来见到你，觉得跟书里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书里只说战神九宸天下无敌，杀伐决断，却没有说……”灵汐抿嘴，犹豫要不要说，还是决定不吝啬这个夸赞了，道，“却没有一处说到战神的英姿。”

九宸面露得色。“那，你可是对我一见倾心？”

“才不是。”灵汐忙不迭地否认；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就算是，也不太愿意承认呢。

一见有好感是真的，倾心却似乎谈不上。长生海初见，只觉得一个容貌俊美的男子在这万年玄冰中坐化，颇为可惜可怜；遂亲见他从天而降、一剑制服吞天，风采卓然威风凛凛，又得知这男子便是她打小崇拜的战神九宸，心中很是自豪，觉得自己崇拜之人果然不凡；后来不顾乐伯反对，心甘情愿地留在扶云殿随侍，五分出于对战神的敬仰，五分倒是出于对自由的渴望和不一样生活的向往。至于喜欢，至于爱上，恐怕很难说从哪一个点开始。日日的相处中，她眼中的战神，逐渐褪去铠甲，成为有心有情有伤痛有委屈的普通人；而她眼中的普通人，又无时无刻不坚守着战神的职责，宁愿自己委屈也要守护他人，宁愿自己伤痛也要无愧天地。似乎，当九宸在她眼里既是战神又不是战神的时候，她的心才全部被这个男人占据。有一点可以肯定，倾心于他，是在自己意识到之前。七八中文最快^

“我用水月鼎恢复了战报的时候，很钦佩，却很心疼。许是那时候吧，许是更早些。你在天宫大殿被天雷和元家老夫人欺负，回到扶云殿，那么落寞疲惫地坐着，我只想你能少些辛苦，多些开怀。或许是那时候。我也不知道……”灵汐回忆着过往，着实心疼九宸，他承担的太多了。

九宸心中的感动无法形容，只有在灵汐这里，他才能走下高高的神坛，卸去一身铠甲，可以脆弱，可以柔软。

“灵汐，遇到你之前，我有情却能忘情；遇到你之后，我于这忘情之道的修为，恐怕连云风也不及了。”九宸玩笑道，“回头师尊若怪，你可要替我分辩。”

“我哪敢……”灵汐本就害怕见天尊；方才刚听九宸解释了太上忘情并非无情，心中略宽，他却突然又说自己耽误了他的修为，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你不是连天君都不怕的么？当日第一次上天宫大殿，我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嘛。”九宸逗她。

“那怎么能一样……”

九宸当然明白不一样。他活了十六万年，也没怕过谁，去林默家见林大人的时候却如坐针毡。他知道，因为在乎，才会患得患失。“好啦，逗你呢。我喜欢你，师尊也一定喜欢你的。他还怪你没早些去看我呢。”

“哦？”灵汐讶异。

“是啊，那日我石心归位醒来之后，去见他老人家；他听说你还没有去看我，说你是没良心的丫头呢。”九宸笑道。

“我……”灵汐道，“其实，当日我去看你了……”

“啊？”这下轮到九宸惊讶了，“你说什么？”

“在幽都山，我见到你面色苍白，很是虚弱……后来从神农鼎复生之后，我很是担心，便去了扶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