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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裁决（第1页）

在她来到这里，并远远看到这群怪乱舞的一番动静之后，她就已经明白了。

她那全知的母神，为何要下达这个取花的命令。

一切都在母神的眼中啊，今日若是自己不来，人类怕是真的就要亡族绝种了。

...

夜色如墨，笼罩着奥林匹斯山的峰顶。云层低垂，仿佛压在每一个神?的心头。宫殿深处，黄金柱廊间回荡着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那是我??宙斯，在长廊中来回踱步。雷霆在我指尖跃动，时而化作微光，时而炸裂出刺目的电蛇，映照出我紧锁的眉头与深邃的眼眸。

赫拉站在神殿门口，披着银白色的长袍，发丝如暗夜中的星河般垂落肩头。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中藏着忧虑，也藏着责备。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自从那日我在埃特纳火山之底封印泰丰后，便再未真正安眠。梦境里尽是远古的低语，混沌的回响，还有那一双从深渊中睁开的眼睛，冰冷、古老，不属于这个纪元。

“你又在听那些声音了。”赫拉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掠过神庙铜铃。

我没有否认，只是停下脚步，抬头望向穹顶之上镶嵌的星辰图阵。那是命运三女神亲手织就的天幕，记录着诸神与凡人的轨迹。可最近，图阵中出现了不该存在的裂痕??几颗本应永恒闪耀的星子，正在缓缓黯淡。

“克洛诺斯虽被囚于塔尔塔罗斯最深处，但他并未沉睡。”我低声说道，“他的意志仍在蔓延，如同藤蔓缠绕时间之根。而更可怕的是……有人在唤醒他。”

赫拉瞳孔一缩：“谁？难道是波塞冬？还是哈迪斯？”

我摇头：“都不是。是人间。”

她怔住。

“德尔斐神谕近三个月来共显现七次异象，每一次都指向同一个地方??克里特岛东部的扎克罗斯古城废墟。祭司们说，那里有‘旧神的呼吸’。而就在昨夜，雅典娜托梦于我，她说她看见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影，手持断裂的权杖，在月光下吟唱一首失传已久的颂歌。”

“那是提坦语。”赫拉喃喃道，“只有初代神族才懂得的语言。”

空气骤然凝滞。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我知道她明白了。有人在试图重启古老的仪式，召唤那些被放逐于时间之外的存在。而一旦成功，不仅是奥林匹斯将倾覆，整个世界都将退回混沌之初。

“我必须去一趟冥界。”我说。

“你疯了吗？”赫拉猛地踏前一步，“哈迪斯不会让你轻易进入塔尔塔罗斯！更何况，若克洛诺斯感知到你的气息靠近，他会借由某种方式苏醒意识，甚至操控其他堕落神?反噬你！”

“所以我不能以真身前往。”我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旋转的雷光，“我要化身凡人，潜入冥河边境，查清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赫拉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至少带上雅典娜。”

“她已在路上。”

话音刚落，一阵清冽的风卷入殿堂，伴随着铠甲轻鸣之声。雅典娜身披战甲，头戴羽盔，灰蓝色的眼眸如寒冰般锐利。她手中握着一根橄榄木杖，顶端镶嵌着猫头鹰形状的宝石，正散发着淡淡的神性光辉。

“我已经查明部分线索。”她语气冷静，“那个吟唱提坦颂歌的人，并非人类，也不是神明，而是‘半神’??确切地说，是克洛诺斯与一位凡间女祭司所生之子，名叫伊卡洛斯?扎奥斯。”

“伊卡洛斯？”我皱眉，“这名字太过巧合。当年代达罗斯之子不也叫伊卡洛斯？因飞近太阳而坠海身亡。”

“正是如此。”雅典娜点头，“但这一次，他是被刻意命名的。他的母亲临终前留下预言：‘当雷神之眼闭合之时，坠落者将再度升起，携父之怒，焚尽新神之座。’”

我冷笑一声：“妄言罢了。克洛诺斯的儿子再多，也不过是残破血脉的延续。真正的力量源于秩序，而非复仇。”

“可他在聚集信徒。”雅典娜沉声道，“不只是人类，还包括一些被遗忘的小神、宁芙、萨堤尔，甚至还有几位堕落的缪斯。他们在地下建造了一座隐秘神庙，供奉着一块刻满提坦符文的黑石。据逃出来的信使说，那石头……会流血。”

赫拉倒吸一口冷气。

我却笑了，笑声中带着雷霆的震颤：“流血的石头？不过是幻术罢了。不过……既然他们想玩这场游戏，那就让我亲自去看看，到底是谁给了他们勇气。”

我抬手，雷光汇聚成一道符印，在空中划出古老的契约文字。这是“伪形之誓”??一种极为危险的变形术，能让神明暂时舍弃神格，化为凡躯行走世间。代价是：若在凡人身死，则灵魂将被困于生死夹缝，千年不得超脱。

“你真的要这么做？”赫拉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几乎嵌入肌肤。

“唯有如此，才能接近真相。”我凝视她，“记住，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不要让阿波罗发布任何关于我的神谕。也不要让赫耳墨斯传递任何来自我的命令。我要彻底‘消失’。”

她咬唇不语，最终松开了手。

雅典娜递来一枚青铜护符：“这是我用雅典卫城圣火锻造的‘冥途之钥’，可助你在冥界边缘通行无阻。但切记，一旦踏入忘川流域，记忆便会开始流失。你必须在完全遗忘自己身份前完成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