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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谋臣之能御外愈强御内亦愈强也（第1页）

（接上文……）

龚正一拱手，就无声的退了下去。

此处仅剩下刘琦孤身一人，他心中暗自思忖，依着皇上一贯的性情，此番将其单独留下，想必是有要事相商。果不其然，只见沈允天话锋陡转，谈及那令人头疼不已的党争之事，接着又提及几位皇亲国戚的种种作为。末了，沈允天语重心长地对刘琦言道：“刘爱卿啊，遥想当年你我初识之时，恰与当年老四和九阳那般年纪相仿吧。”

此刻，因周遭再无他人在场，刘琦便也少了平日里诸多繁文缛节的拘束，爽利直言道：“陛下好记性，的确如此。细细算来，竟已匆匆数十载矣，真可谓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回首往昔，恍若隔日呐。”

言罢，沈允天缓缓合上双眸，手中不停地摩挲着盘弄着那对核桃，似是陷入回忆之中。片刻后，他轻叹一声道：“唉……人老啦，精力不复年轻时那般旺盛喽，如今愈发喜爱闭上眼睛，得空时便随意眯上一会儿。爱卿呀，现今这朝堂之上，各方势力交织纠缠、错综复杂。都怪朕以往对他们过于纵容姑息，致使他们渐渐迷失自我。此乃朕之过错啊，总想保住这个，又舍不得舍弃那个，到头来，却是一个也难以留存！然而，那些可以被朕轻易察觉出来的过错，实际上仅仅只是浮于表面的错误罢了。它们就如同已经腐烂掉内心的苹果一般，徒留外表那层斑驳不堪的果壳而已。每每想到此处，朕便感到一阵心寒呐！更为棘手的是，这些过错往往牵涉广泛，处理起来实在令人头疼不已......”

刘琦听着皇帝这番话语，额头上不禁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他心里很清楚，皇上此刻所说的话分明就是在暗中敲打自己呢，最起码也是针对某些人的警告。如此一来，从今往后有那么一些人，自己是万万不可再与之有所往来了，否则一不小心恐怕就要沦为那无辜受到牵连的池中之鱼。刘琦赶忙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稍稍定了定神之后，又出言宽慰起一旁的沈允天来，并顺势将话题转移到两人年轻时候的各种经历上头。就在这时，沈允天却突然再次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唉......所谓谋臣之能，御外愈强，御内亦愈强也。诚如月华所言那般，当今天下局势动荡不安，各方英雄豪杰纷纷崭露头角。朕的这几个儿子手下招揽的众多门客幕僚们，经过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明争暗斗、相互较劲，其中确实不乏一些深藏不露的能人异士。就拿老二那个集团的轰然崩塌来说吧，他绝非仅仅只是依靠少数几个人向朕上书弹劾便能导致其垮台的。事实上，真正起到关键作用的乃是太子麾下的门客与老二门客之间展开的一场激烈较量和权谋博弈。只可惜呀，朕事先也未曾料到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这些后生下手会如此之狠辣，手段如此之凶险，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啊！就连朕这样久经风雨之人，看到这般情景时都不禁感到阵阵后怕。”

此时的刘琦只觉得自己额头之上的汗珠愈发密集起来，甚至有颗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而下，这天气虽温暖，但是却谈不上炎热，又是在这凉亭之中。

皇帝的这些话语本就不该传入他的耳中。毕竟其中所涉及的乃是当年二殿下谋逆之事的诸多细节机密，在此之前，除了天狼营的那些核心人物之外，其余众人对此事可谓是一无所知。待到所有人知晓此事之时，已然是皇帝在大殿上当着满朝文武颁布旨意之后了。当他们这些臣子刚刚觉得二殿下好像要有危险，所有的一切实际上早已尘埃落定。

想当初，二皇子可谓是平步青云，深的皇帝喜爱的。从其被在鲁地封王就可窥视一斑。然而由于其常年不在京城之内，所以鲜少有人对二皇子有所特意关注。可后来再度回到众臣视野之时，等待他的便是一连串调查。不仅被剥夺了王位，更是遭到了禁足等一系列严厉的责罚。这一系列举动仿佛仅仅只是向众人通告一声而已，至于这中间究竟具体发生了哪些惊心动魄的情节，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确切地了解其中的详细经过。虽然外界也曾流传过一些诸如二皇子蓄养私兵、参与走私以及与外臣相互勾结之类的传闻，但大多也不过是以讹传讹的流言蜚语罢了，不可信，又不是完全的不可信。

此时，面对陛下突然对自己讲述起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刘琦心中暗自思忖道，陛下此举究竟意欲何为呢？他的大脑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一边思考着应对之策，一边小心翼翼地试图转移话题，以免触及到某些敏感之处。拿定主意，刘琦连忙开口道：“陛下，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年轻的时候，不是也是绝处逢生，起起落落才有的今天，手底下的人有能力总比在这乱世守着一帮庸臣好，我看这天下，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几位殿下手底下的人能够独当一面，至少现在几年的乱世，是好的吧。”

沈允天长舒一口气：“怕就怕他们打完了外边，又跑了屋里继续打，鸡飞狗跳，不知道多少忠良良将要被伤及，只不过就是为了那一句各为其主。如果有外部势力挑唆，对方几乎可以只用离间之计，就能让一个国家倾覆。”

刘琦默默地听着，不停的附和与安慰，皇帝今天给他说这些话，一定是有目的的，不然不会支走龚正。太子手底下有很多厉害的年轻人物，当然最有名的一定是那个被人暗地里称为“天下第一谋士”的人，此人姓顾名渊，心思缜密，多隐于幕后，是个极厉害的角色。二殿下很有可能就是败在他的手里。他脑子马上联想到，如果今后太子与四皇子有了交集，九阳会如何，让他一时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