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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是2006年9月的一天。
&esp;&esp;快下班的时候,天色突然阴沉了下来。浓云贴着地面翻滚而来,却没有一丝风,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湿热,黏稠。人们每一个动作都要付出比以往更沉重的代价,就像在浓稠的液体中工作一样。
&esp;&esp;一场暴雨正躲在云层后,酝酿着,潜伏着,伺机亮出獠牙,要给即将下班的人们致命的一击。
&esp;&esp;我和老罗打发了律所的工作人员,让他们提前下班回家。我们俩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意外接到了张静的电话,告诉我们稍等一会儿,有一个客人想要和我们见上一面。
&esp;&esp;这个客人提出了一个古怪的要求,除了我和老罗,他不想见到任何人。
&esp;&esp;“改天不行吗?这个天……”
&esp;&esp;“我劝你最好听我的,这个人别说是你,就连我,也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能招惹。”面对老罗的建议,张静首次无比严肃地说道。
&esp;&esp;“真闷!”老罗嘴里叼着烟,双脚放在办公桌上,身子后仰,半躺半坐地靠在椅子里,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你说,到底是什么人想要见我们,就连静都得考虑考虑?会不会是委托人?可我没听说最近有啥大案子啊。”
&esp;&esp;“别多想。要是委托人的话,静就直说了,没准儿是来谈投资的呢。”我笑了一下,把空调的功率调到最大,空调发出了怒吼的轰鸣,却不能给凝固的空气带来一丝丝流动。
&esp;&esp;“你说这个还真有可能。”老罗麻利地收起脚,“咱们律所现在可是声名鹊起,高速发展。哎,老简,要不这么的,咱们把手里股份都卖了,然后出去再组一个律所,再卖,咋样?”
&esp;&esp;“你当是过家家呢?”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esp;&esp;“出价合适的话,我倒是觉得没啥不行的。”老罗正色道,“老简,哥建议你,手里的股份能变现尽早变现,留在手里,早晚是个事儿。”
&esp;&esp;“怎么?家里有想法了?”
&esp;&esp;“暂时没有。”老罗摇头,“不过不保证以后没有。你也知道,商人嘛,一切向钱看,真要有人出天价收购,他们肯定不反对。”
&esp;&esp;“那就是到时候再说的事了。”我笑了一下,“要是真能卖上个好价,也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的辛苦了。”
&esp;&esp;“把儿子卖了,你倒是一点儿都不舍不得,这是你亲生的吗?”老罗笑骂了一句。
&esp;&esp;6点整。
&esp;&esp;办公室门口传来了一声轻咳,我和老罗闻声望过去,就见张静一脸严肃地站在门边。她难得着装整齐地出现在我们律所,桑拿天还戴着警帽,一缕头发就着汗水贴在脸上,她甚至没有整理。
&esp;&esp;“静,到底谁那么大牌啊?”老罗没心没肺地问道,“来杯冰咖啡,解解渴,冰箱里有,自己动手啊。”
&esp;&esp;我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在张静的身后,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esp;&esp;那人四十多岁,线条硬朗的脸阴沉着,一身警服,但是并没有戴警帽;身形匀称,但肤色白皙,肚腩有微微的凸起,一看就是常坐办公室的;他脸上还戴着一副眼镜,凌厉中,透着一丝书生气。
&esp;&esp;他的警服也和张静的略显不同,是白色的衬衣。
&esp;&esp;这是一个不需要经常出外勤的行政警察,职位不低。我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esp;&esp;“咋……”老罗话一出口,就看到了那人的肩章,一枚橄榄枝,一枚四角星花,但后半句还是吐了出来,“……了?”
&esp;&esp;“是个大官儿啊。”老罗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我,“三级警监,至少,正处级了吧?”
&esp;&esp;“肖处,我领导,这次是他找你们有事。”张静侧了侧身,露出了肖处长刚毅的正脸,介绍道。
&esp;&esp;肖处长冰冷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轻轻点了点头,权作招呼。
&esp;&esp;他径直走进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
&esp;&esp;“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张静说着,竟转身走了出去。
&esp;&esp;“哎……”老罗张嘴,一道目光立刻射了过来,让他乖乖收回了后面的话,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正襟危坐。
&esp;&esp;“别紧张。”肖处长突然笑了一下,“经常听张静说你们两个是人中龙凤,杰出青年,今天一见……”
&esp;&esp;“哪里哪里,肖处长你过奖了。”不等肖处长说完,老罗就赶紧谦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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