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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2页）

一番柔情蜜意，自不在话下。

其实时候尚早，晚饭还没有摆。两人又起来，却只都懒懒的，依在一起说闲话，又想起了刚刚二舅舅送的东西，对着礼单让人拿进来看。

只看礼单便觉得十分丰厚，及东西抬了起来，方知原来竟然足足装了两车，尽是边塞风物：各色皮毛、染花大壁毯、异域的金器、形状古怪的弯刀、少见的药材等等，不一而足，许多都是云娘从没见过的，免不了好奇地摆弄。

玉瀚便道：&ldo;二舅舅没家没业的，且他也不置产业，最是洒脱的人物，每次回京都似散财童子一般，有什么好的便分给大家，只是今日给我们的却是最厚，你道为什么？&rdo;

&ldo;二舅舅与母亲兄妹情深，是以才多给你的。&rdo;

&ldo;这原也不错，只是今天又有一层意思，&rdo;玉瀚便笑道：&ldo;我们的亲事，最初人人反对，唯有二舅舅赞同，且他又在亲朋之间十分维护我们，今日送了这许多礼品，正是支持我们之意。&rdo;

&ldo;怪不得我一见了二舅舅，便觉出他的好意。&rdo;

&ldo;二舅舅一直说，只要我们两厢情愿，其余的都不算什么。&rdo;

没想到一家子亲友，竟然是远在边塞，从未谋面的二舅舅真正护着玉瀚和自己，云娘感慨一番，又奇道：&ldo;二舅母过世多久了？是不是二舅舅与她情深，才不肯再娶的？&rdo;

&ldo;听说二舅母嫁过来没几年就过世了，从此二舅舅便没有再娶，只是那时我也年少，纵有什么事也不知道，现在外祖母等都在催促，哪里有我多问的地方。&rdo;

其实云娘随口问过后便想了起来，二舅舅是在新婚不久去了边塞的，那么未必能与二舅母有多少情谊。那么他为什么不肯再娶呢？只是这些长辈的之事，她不好再打听的。于是便拿起一个小口大肚的镂花金瓮向玉瀚道：&ldo;这个摆在我们屋里吧。&rdo;

又将东西一一整好，有自己留的，有送人的，还有赏李嬷嬷江花这些下人的，还有荼蘼和阿虎，亦没有忘记她们。

因在理帐，又想到一事，遂向玉瀚道：&ldo;崇文门大街上那间铺子已经收拾妥了，丁寡妇和苏娘子也回信同意大家合伙儿做生意，得了利三家分。只是铺子的掌柜我打算让邓家人来做，你觉得可好？&rdo;

玉瀚自然也知道邓家，便道：&ldo;先前邓管事是犯了错的，所以我便不再用他。&rdo;

此事云娘早打听过了，&ldo;邓管事当时的确犯了错，在铺子里虚报了几十两银子的帐被抓到赶了出去。我倒不是说他虚报帐是对的，只是若是如此追究起来，你们武定侯府所有的管事恐怕都要赶走。&rdo;

汤玉瀚自有被贬江南的经历，对于人情阅历早不比先前，闻言倒不至于不可置信，只是他先前一直以为下人就应该对主人忠心不二，是以对此言终究还是不能全信，便道：&ldo;我就不信府里连一个忠仆也没有？&rdo;

☆、第118章留情

汤玉瀚从小长于侯府，虽有母亲祖母爱护，但其实却是在仆妇环绕中长大，李奶娘、红裳等人要比亲生的祖母和母亲还要亲近，是以也相信她们。

而云娘与玉瀚的经历完全不同，到了侯府，冷眼旁观，想法自然不同，&ldo;倒不是一个忠仆也没有，而是侯府里如此理事，就是不想贪的也都贪了。&rdo;说着将自己看到的讲给玉瀚，&ldo;府里所有采买、管事都是好几代的下人，父承子业，府里要做什么只是让他们报了价发下银子来办，却从没有人查上一查。且就是查了，也是打发下人去查，他们间又都是亲戚，只有相互包庇的，断没有相互拆台的。&rdo;

&ldo;就比如那天我去厨房，听说鸽子蛋一两银子一个买来的，惊得不知说什么好，上次出门时特特去打听了一下，集市里卖鸽子蛋的都说，就是拿那人参灵芝喂鸽子，生的蛋也不能值一两银子一个‐‐这些吃食其实还是小的，论起府里的土木、嫁娶、宴客等大事来，那里面的花头就更大了……&rdo;

见汤玉瀚听得目瞪口呆，反又替大家解说道：&ldo;人生世间，衣食住行样样少不了，便哪里能不爱金银财物呢？就算是皇上的私产，恐怕也一样会有人打主意。府里的下仆又都不是圣人，既然银子这样容易到手，贪上一些其实真怪不得他们。&rdo;

&ldo;就是当初我们在盛泽，你让我收商人的绸时，我也真心想收的，想到你的声名好不容易才忍住了，&rdo;云娘便道：&ldo;是以我说，未必这些贪了几十两银子的人就是恶仆，毕竟正是府里才将他们放任成这样的。&rdo;

&ldo;这些仆人有三分错，府里倒有七分错。邓管事如今已经死了，就算他犯了错，他的妻儿并没有犯错，我们房里只有李家和邓家两房人是自己的，现在只用李家不用邓家，过于纵着一家反而不好。至于从外面新买了人，也未必就比邓家的强。而且，我要用邓家的人，并不会像以前一般放手不管，进货、盘帐、点货样样都要立下规矩，再请了帐房，每月将帐送来我看，就算是红裳那边也是一样。&rdo;

&ldo;如此一来，帐目清明，自无贪弊之事，谁再敢贪我们的银子，那可真就是恶仆了，我自然不会饶他。可是生意做得好了，我也会大笔地打赏，让他们更用心。&rdo;

玉瀚先是不服，再是震惊，待听了云娘讲完这一大篇的话，竟心服口服起来，&ldo;这话说的有理，真不知你进京不过几个月，竟能将府里的弊端看得如此之深之透，又能想出种种法子应对，倒比我明白得多。&rdo;

云娘便笑，&ldo;我哪里有那样的才能，只是在盛泽镇上看那些铺子牙行如何经营，再看府里，又有于老板的提点，方才醒悟这些。&rdo;

汤玉瀚便叹，&ldo;先前我总不解皇上那样英明的人，怎么会被那些到腐文官们穿件打补丁的破衣裳骗了，如今看来我们府也一样是受骗的，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rdo;半晌又向云娘苦笑道：&ldo;想来李嬷嬷和红裳也未必能一清如水，如果只是贪些东西，我便求你抬手放过，饶她们一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