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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第1页）

杨华扭头，看程平有些怅然，&ldo;想什么呢?&rdo;

程平笑道：&ldo;想起先达来。他上次说要把娘子接过去?他倒好，娘子孩子热炕头!就咱俩单身汉苦哈哈的……&rdo;

杨华也笑起来。

章灿便是这时候过来的，&ldo;使君，那堆人头……&rdo;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程平与杨华互望一眼，想了想，笑道：&ldo;这样滴水成冰的时候，回头让小子们把头都浇上点水，垒到墙头上。&rdo;

章灿：&ldo;……&rdo;使君也太凶残了!

程平一脸严肃，&ldo;某原来学过道，这个可以镇宅的。&rdo;

人头镇宅……章灿半信半疑地领命走了。

杨华笑一下，震慑敌方军心，提升己方士气，悦安这兵法真是越用越好了。

四日后，回鹘大军来到云州城外。程平站在城头上，与回鹘可汗桑格略遥遥地互视了一眼，旁边人对桑格略道：&ldo;那穿深红袍的便是云州刺史。&rdo;桑格略点点头，他对唐俗知道一些，深绯色官服，只有高官们才能穿，云州城能穿这颜色官袍的只有刺史。

回鹘人也看到了那一排人头，都心里抽一口冷气，随即又噪嚷起来，要为死去的人报仇。

桑格略点点头，按照既定方略围城，攻城。

凭着开头的士气，回鹘人一连进行了七日猛攻，众州府高官也几乎在城头待了七日，程平作为云州军最高指挥官，巡视全城，哪里攻得狠，就去哪里。

又打退了一波攻击，守正门的杨华看看程平，&ldo;你这样熬不行，去歇一歇吧，你脸色不对。&rdo;

程平疲惫地抹一把脸，&ldo;这回鹘人是真他娘的凶悍……&rdo;

杨华不是陆允明，对程平这出口成脏，并不介意，只是点点头，再劝她去休息。

程平笑道：&ldo;不过，是人就怕死，就是他们不怕死，也禁不住这样消耗，这阵子我们干掉了得有几千人了吧?我赌他们先熬不住。&rdo;

杨华再次点点头，看着再次袭来的回鹘人，镇定地发号施令：&ldo;投石机准备‐‐&rdo;

程平看着射出去的石头和箭，心疼得厉害，武器消耗太快了，这样打，真扛不了多少天，之前的准备做得还是不够充分啊。

云州城虽然城墙又高又厚，城门也很坚固，但若没有上面的&ldo;火力压制&rdo;，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程平看正门这边问题不大，便走下城墙，带人去自己的&ldo;兵工厂&rdo;看看。兵工厂里有的打铁，有的削竹木做箭杆，有的往一起安装，进行的是流水线作业。其中最核心的是炼铁打铁这部分，就像前世听闻的&ldo;大炼钢铁&rdo;时代一样，现在云州城的铁器全部都被征用，用来做了箭头儿。

箭出来还不算完，还有沾马粪这一项‐‐程平心黑手辣地把&ldo;细菌武器&rdo;带到了唐朝，回鹘人缺医少药的，感染了破伤风，基本上没救。

其实不只&ldo;细菌武器&rdo;，程平发现武器消耗超出预期之后，又紧急让人把城里的药铺都搜刮了一遍，购置了全部储存的乌头‐‐乌头可散寒止痛，祛脏腑经络之寒气，但同时也是一种剧毒的药，熬制了抹在箭上，便成毒箭，当年关羽&ldo;刮骨疗毒&rdo;疗的就是这乌头毒。然而这乌头本来用量就微，云州城的药铺子们能存多少?备下来，紧急关头用用，聊胜于无吧。

程平轻轻叹一口气，每天琢磨着怎么最大限度地杀人，都特码快成魔鬼了。

程平这边难受，回鹘人更难受。云州射出去的箭，抛出去的石头，都是回鹘人用命&ldo;垫&rdo;出来的。可汗桑格略看着云州城巍峨的城墙和布满巨钉的城门，感觉这就像幼时母亲说的硬壳巨怪，你打它，它不知道疼，但它一张嘴，就能把人吃下去。

现在各部已经有了怨言，不能再这样打了，不然即便人没打光，各部也该反了。

在又尝试了夜袭、车袭、挖沟袭等攻城办法后，在围城的第二十日，回鹘终于停止了猛攻，云州保卫战进入到拉锯阶段。

双方士兵们都松一口气，双方统帅程平和桑格略想的却是，唐庭会不会派大军来?派多少人，什么时候到?

朝廷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回鹘开始围城之时，朝中还在争论：一向的鸽派邓党现在主战，邓相认为可暂停运河防务整顿，怀柔诸藩，从而撤出朝廷大军远征西北;陈相亦认为当战，但兵力从哪里抽调还要再商榷，运河防务整顿不宜半途而废。

众人不知道，这件事亦是两党政策调整的转折点，从此以后，邓党从&ldo;主和&rdo;调整为重&ldo;攘外&rdo;，而陈党则从&ldo;主战&rdo;调整为更重视&ldo;安内&rdo;。

当然，陈党中也有不同意见者，江南道的六百里加急送到长安。

陆允明主动请缨远征西北，&ldo;若云州有失，则西北门户大开，回鹘人尽积于雁门。雁门危矣，则东都危矣，长安危矣。&rdo;

听了陆相的担忧，参加仗下议政的高官们神色尽皆肃然，是啊，吐蕃人可是攻进过长安城的，吐蕃人能，回鹘人自然也能。以回鹘现在的势力，若让他们破了雁门，长驱直入，还真是两都危矣。

陈相皱着眉，运河防务怎么办?重大的事，陆允明以往通常会同时送书信给自己商量解释，这次却是只写了奏表。算算时间，他那边怕是刚得了西北的消息，便做了这个决定，然后让人六百里加急送来长安。诚之对西北格外关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