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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屋子里不但冷,还暗,许是为了让蜡烛能够烧久一些,沈棠拿起针,又将灯芯掐得极小极细,这样坐在一旁刺绣,绣一会便忍不住要揉揉眼睛。
如此潦倒之姿,连裴琰看了都有些心生不忍,更何况是……他小心瞥了宋凝一眼,果见他脸色铁青。
宋凝也不知道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与沈棠年幼相识,即便不喜她为入东宫算计于他,他也只是刻意冷落,从未想过要在衣食上苛待她……
整间屋子,只有她缝制时窸窸窣窣的声音。
宋凝偏头凝着她,心脏骤然发疼,他强忍着,握拳抵唇。
有些东西在他心头翻腾,却说不清、道不明。
呼——
屋内的烛火忽然一跳。
沈棠忙放下针线,伸手护住烛火,四处张望,想看着是从哪灌进来的风。
“姑娘。”绿芜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内室出来,“天色已晚,仔细伤着您的眼睛,不如由奴婢替您绣罢。”
绿芜过来时又带了一阵风,烛火剧烈摇曳了一阵,沈棠小心翼翼护着,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方才松了口气,目光不自觉的朝窗牖望去。
纵是宋凝这般最是擅长面不改色的人,眼下都忍不住心下一虚,急急避开,还不忘把裴琰也扯到一边。
两个人贴在墙上,那毫无温度的宫墙,冰得裴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宋凝一双黑瞳瞬间轧过他。
裴琰忙双手捂嘴,无辜地垂下头颅。
等了一会,便听到绿芜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应当是未发现外头的异常。
里头传来沈棠的声音,“殿下的生辰快到了,我亲自替他绣一个香囊,方显心意。”
绿芜不满地嘟囔,“便是姑娘亲手绣了香囊给殿下,又有什么用,他那么多女人,才不会珍惜姑娘。”
沈棠坐在榻上,不言不语,纵然在东宫中受尽磋磨,可她满心满眼,还是宋凝啊。
等了半晌,里头一点声音都没有。
“殿下。”裴琰探到宋凝身旁,轻声道,“不进去吗?”
宋凝怔了半晌,冷冷瞥了裴琰一眼,骤然转身离去。
这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烦躁地拽了下领口,坐起身皱眉盯着裴琰。
裴琰被他吓得一个激灵,小心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宋凝闭了闭眼,脑海里一时是她护住烛火的模样,一时是她单薄纤细的身影。
半晌,宋凝面目肃然,嗤笑一声,“东宫难道还缺了烛火不成?”
裴琰看他一眼,过了好半晌,悟了。
“……是,奴才立刻就差人,不,奴才这就亲自送去。”
“等等。”宋凝喊住他:“记住,不是孤送去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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