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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春风不度玉门关（第11页）

全城戒严。

在城门口看守和巡逻的士兵比平常增加了两倍，进出幕良的车辆和行人都需仔细检查。

孝熙帝费尽心思正在找的人，却并未想着要立即出城，反而大张旗鼓地在河边的稻谷堆上燃起了烟花。

那是楼毓用来联系衿尘年的信号。

师徒两人曾说好，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燃放烟花，除非生死攸关。

幽暗诡谲的蓝色火苗蹿上夜空，

炸开之后，像一朵莲的形状，维持几秒后火花散开，跌落，像今晨落下的雪。

楼毓连放三支，把所有的机会都用完了，等了许久衿尘年也没有出现。她那个总是神出鬼没似乎无处不在的师父，这一次没有赴约。

深沉的夜色中，浩瀚的天地间，仿佛只剩她一人。

待到晨光熹微，楼毓坐在稻草上看着隐在晨雾中的苍茫四野逐渐显露出轮廓，出来觅食的鸟开始啼叫，她终于放弃了等衿尘年出现的念头。

接近午时，楼毓换了一身装扮决定出城，灰布袍子，摇着一面布幡，上面写着“黄半仙算命”几个大字。面黄肌瘦，下巴处粘了一小撮胡子。

她混在排队等候出城的人群中，意外地发现了大喵、小喵的身影。两个丫鬟一直坐在旁边露天搭建的小茶棚里喝茶，半天不见走，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楼毓走过去：“小二，来一壶酒。”

店小二热情地问：“好嘞，客观，请问您要什么酒？”

楼毓道：“醉仙酿。”

在场几人皆是一愣。小二赔笑道：“客观，您点的醉仙酿可是琼液楼酒家的招牌之一，小的这儿可没有……”

大喵、小喵听到这几个字则敏感地朝楼毓望过来，楼毓不动声色地朝她们比画了一个手势。

“既然没有，那爷就走了。”楼毓应付着小二，临走之前还问，“要不要算上一卦？”

小二见她没给自己做生意，还想要揽生意，热情

的一张脸变了颜色，把她往茶棚外推：“赶紧走，赶紧走……”

楼毓走几步进了一条逼仄的小巷，巷子口连日来的积雪还未消融，被顽皮的孩子滚成雪人堆在路中央，差点把入口给堵死了。

楼毓沿着巷子走，旁边有一扇门开了，大喵探出头问：“先生算命准吗？”

楼毓道：“不准不要钱。”

大喵问：“多少钱一卦？”

“这个可以再商量。”楼毓跨进院门槛。

小喵围上来，情急之下揪住了楼毓的袖子：“您真是我们相爷吗？”问完才察觉不妥，又赶紧松开了手。

“你们俩在城门口做什么？”

“等您！”大喵急切道，“七公子让人传信给我们，说您一定会出城，让我们这几天昼夜不分地去那儿等您，您看见我们，势必会现身的。”

楼毓哼道：“他倒清楚。”

终究还是没有打听楼渊现在如何了，昨晚他当着皇帝的面放跑她这个刺客，免不了要被治罪。

“爷，我们就知道，您一定还活着，可大街上都在传，说您死在了坡子岭，他们没有亲眼所见，怎么能乱说呢……”小喵愤愤不平，“我和姐姐一直在等您回来。”

“皇上说楼相死了，楼相便死了。”楼毓平静道，“以后也不会再有楼相，你们不用再记挂了。”

“您的意思是……您不会再回来了？”

“世事无常，这个谁能说得准。”楼毓问，“我出事之后，府内如何了？”

大喵答

道：“厨子去了南坊街上生意最好的那家酒楼，花匠改行做起了小生意，扫地的老伯说自己年纪大了，背着包袱回乡了，只剩下我和小喵两人。原本就空荡荡没几个人的相府，现在真成一座空宅子了。”

楼毓道：“你们两个姑娘待在那儿也不是事，趁早寻个好去处吧。府中若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拿去当铺当了，换些银两。”

俩丫鬟听完潸然泪下，一时不免伤春悲秋，感慨万千：“那您呢？您今后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