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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脑海中某个名字浮现，贺兰明月咬着杯沿道：&ldo;先前我只听摇光阁中侍卫聊起陇西王，但他已经陨落，连带着陇西贺兰一族都不见踪迹。&rdo;

慕容赟摇头晃脑：&ldo;然也!如今朝中提起贺兰姓氏，想到的只有司空大人的正妻、颍川贺兰夏珠那一族。至于陇西王……&rdo;

贺兰明月道：&ldo;听闻是阵前谋反。&rdo;

慕容赟又饮了一杯，道：&ldo;那应当是建元十二年的事吧，陇西王为什么谋反并无定论，只有一些市井传言，说为了讨好柔然，这才杀了陇西王立威……&rdo;

贺兰明月道：&ldo;建元十二年?那时候大宁与柔然的确有一战，但不是大胜么?议和十年，怎会斩杀主将讨好敌军?这说法未免太站不住脚。&rdo;

慕容赟道：&ldo;话是如此，我只说与你听听便是。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传言，但相比较我觉得更要荒谬!&rdo;

&ldo;说吧。&rdo;贺兰明月道，筷子悠闲地划过碗底。

&ldo;上次你不是问我为何二殿下为陛下的长子，却处处都是次子待遇?&rdo;慕容赟一顿，低声道，&ldo;那是因为陛下与独孤皇后本有一子，建元九年时夭折‐‐此事在紫微城为禁语，谁都不敢提，甫一被听见即刻会丢了脑袋!&rdo;

&ldo;怎么死的?&rdo;贺兰明月问道。

慕容赟道：&ldo;溺水，小孩子跑到浮渭河边，不知怎么的周围一个看护的宫女侍卫都没有，回过神时已经在水里头挣扎，再救不回来了。&rdo;

贺兰眼角一跳，抬起目光看他：&ldo;你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rdo;

&ldo;宫外的人好多都知道。&rdo;慕容赟压下筷子，同他靠得更近些，&ldo;皇长子溺死在浮渭河中，却无论如何打捞不出尸体。陛下气得晕过去了一次，差点叫人抽干了浮渭河的水，但如此七天七夜，也没有找到。&rdo;

脊背有些发冷，贺兰明月听着这宫闱秘闻，却想：那年我尚未出生……贺兰氏的覆灭同此人又有何关系?

似乎参透了他心中所想，慕容赟冷笑一声道：&ldo;后来‐‐你也知道我是慕容氏的养子，家主为当朝太傅慕容询‐‐听本家的人说，陛下曾经在司天监得了一个预言。&rdo;

贺兰道：&ldo;什么预言?&rdo;

慕容赟摇摇头：&ldo;不知道，但传闻与国运有关，也说中了嫡长子夭折。具体内容又是什么，也许只有陛下一人明了。&rdo;

贺兰明月皱眉道：&ldo;轻信预言，未免可笑!&rdo;

慕容赟道：&ldo;高氏本为逆天命起兵，这还没过去多久，怎能不信天命?&rdo;

贺兰不语，一滴酒液溅到手背，他如梦初醒，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燕山雪：&ldo;我须得赶在宫城落锁前回去‐‐大哥，多谢。&rdo;

&ldo;路上小心。&rdo;慕容赟道，又悠然地拿起了酒杯，&ldo;你若有胆子，大可去问豫王爷。&rdo;

&ldo;恐怕他会要了我的命。&rdo;贺兰笑笑，挥手作别。

雨天路滑，贺兰明月并未骑马，顺着大街走回紫微城。

他经过浮渭河时脚步有些许停顿，受了今日听来的传说中夭折皇子的影响，眼见护城河中流水波澜起伏，竟然心生畏惧。

护城河一向挖得深，上架浮桥做防御工事，而洛邑除皇城外，饮水也尽是引自浮渭河与洛水，普通人都知道不得轻易靠近此处。当年的皇子年岁尚轻，到底怎么翻入河中，又怎会连尸体也找不见?

司天监当真能夜观星象就预见此事么?

那预言有什么内容，莫非是说大宁的皇长子必然会意外暴亡，皇帝才迟迟不给高景一个正经名分?

高景知道这事吗?

不，恐怕不晓得。他那时还没有出世，但后来是否有人对他提起过，好让父子离心?

那么豫王呢?

贺兰明月暗自盘算，跨过浮桥在宫城出示腰间铭牌。守卫确认无误放他入紫微城，红墙森严，琉璃瓦被雨水洗涤干净，夕阳一照，越发耀眼。

慕容赟字里行间提示的一定不是颍川贺兰氏，早已没落，如今女子当家，也要靠联姻才能守住一点昔日尊严。那么……

难道是&ldo;那位&rdo;贺兰将军吗?

西军的主帅，陇城的首领贺兰茂佳。

自己当真会和他有所联系么?

他思索着这些事，脚步也加快，不知不觉已看到了摇光阁的飞檐。贺兰明月深吸一口气，浑身又无可抑制地绷紧了，这才踏入北殿宫门。

从那日之后，高景对他越发肆无忌惮起来，说着&ldo;你是我的人&rdo;，他就再也没有回到侍卫廊房安睡过一天。

他每夜宿在高景寝阁外的榻上，眼底熬出两团乌青。有次累了，提过请殿下放回去，高景一副收了极大委屈的模样，哀哀切切道：&ldo;是明月哥哥不愿陪我了，夜里害怕得很，你也不怜我眼目有碍，难道叫我在旁人面前也丢脸吗?&rdo;

贺兰明月吃软不吃硬，从那次往后，再也没有提，只觉得高景雷声大雨点小，皇城戒备森严，哪里需要他晚上守在咫尺之地。

至于更亲近些的行为都要看高景的心情。

他写字到一半，将人拉过去搂着亲一顿是常有的事，对别人不这样，贺兰问起，他就笑弯了一双眼：&ldo;我是对你好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