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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野狗般出生 野狗般死去（第2页）

成苍重重吸了口烟，任凭尼古丁侵蚀自己的胸肺。他瘫软地坐在实木地板上，身后就是那张曾经铺满钞票的大床。他不知道是谁将他送回总统套房，他只知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像这样无力地倚靠在床边，而时间也从白天跳到了晚上。

至于是谁将自己送回到这里，其实完全不重要，丝毫都不重要。

成苍已经洗过几次热水澡，这根烟抽完之后，他决定重新再洗一次。打开水龙头，成苍将水温调到最热的那一档，任凭热水浇下，成苍站在花洒的下面丝毫不曾挪脚。

头皮被浇得发胀，成苍用力撕扯着头发，好像这种方式才能够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突然，成苍将嘴巴张到极致，然后仰面迎上垂落的热水，笔直呛进咽喉。

啊！啊！啊！成苍放肆呐喊起来，他很快扛不住，伸手将水龙头拧上。他走到镜子前，用毛巾抹掉镜子上的水雾。今晚他已经这样操过几次了，可惜无论如何呼唤，也不能将破坏神从里面找出来。

“破坏神，你这个缩头乌龟！”成苍握起拳头，狠狠砸在镜面。一声拖着长音的脆响后，整个镜子四分五裂。与此同时，成苍的拳头顿时被血水浸染。

“哈，哈哈！”成苍拿毛巾裹住受伤的部位，脸上露出绝望的笑。

带着手机和海之蓝香烟，成苍走上映水堂酒店的天台。站在四十几层建筑的最高处，成苍突然有种跳下去的冲动，反正马上就要死，何不趁现在就给自己一个痛快呢？

操蛋的破坏神，操蛋的灵魂契约，操蛋的小鱼，操蛋的人生！成苍蹒跚走着，很快就到了天台最边缘的地方。他探头朝下望去，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前探。

危险！成苍急忙收回身体。他心有余悸地抚摸着胸口，脑海里有个声音在说：刚才差点就栽下去了，从这样的高处栽下去，必然摔得血肉模糊才对吧……

可这样的最终结局，不就是自己走上天台时所设想的吗？

双腿在不由自主地颤抖，成苍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原来直面死亡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夜风之中，成苍又点上一根香烟，缭绕的烟雾，在月光中竟然也看得清楚。

野狗般出生，野狗般长大，这就是我成苍的过去，这就是我成苍的命运。事到如今，莫非我成苍也要如野狗般死去吗？

成苍抬头，看见了天上的圆月，他兀地记起，今天竟然是中秋节，本该团聚的中秋节。他想起以前读过的一首诗，那首名叫《中秋·游子心声》的诗是这样写的：

妈妈

这里的路

纵横交错

人来人往却挤不进我的身影

这里

没有一条小巷

可以守候我的脚步；

妈妈

这里的楼

富丽堂皇

钢筋铁骨却容不下我的肉体

这里

没有一座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