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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人心难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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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甄这日晨间醒来，唤了几声采菊，却没人响应。

屋内更是没见她的身影，还是戚嬷嬷听到寝殿发出的声响这才走了进来。

“采菊呢？”她问。

戚嬷嬷走到榻边，将她扶起，“老奴也未曾见到她，不知她去了哪里，这小妮子是不是又跑到哪去偷懒了！”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不然，采菊即便再爱偷懒，平日里对娘娘的起居时辰都记得清清楚楚，哪怕午休，只要娘娘醒来，她定然会第一次时间出现在娘娘身边的。

这几日，已经好几次，都寻不着她，过一会儿不知她又从何处跑了出来。

“偷懒么，我觉得不像，我瞧着，这几天她倒是勤快得很呢，嬷嬷，你觉得她最近怎么样？”元甄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随口问道。

戚嬷嬷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娘娘，采菊姑娘……她……”

她毕竟是久居深宫，看人还是一看一个准，只是，珍妃向来视采菊为亲姊妹一般，容不得旁人说上半句，即便是自己，有时候偶尔斥责她两句，珍妃都是打圆场的人。

这段时间的她的确有些异常，可这异常又说不出个具体，因此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

“戚嬷嬷，你干嘛这幅表情，有什么但说无妨，”元甄拿起案几上剥好的橘子，掰了一瓣送入嘴里，“你也觉得有些不正常是么？”

“老奴是觉得有些奇怪，采菊她素来性子活泼，说话也直率得很，老奴怎么教都教不过来，可这几日，老奴看，她虽说面上还是那般，可说话做事却与平日有些不同，老奴还想问问娘娘，可知采菊遇到了什么事情么？”她眉头微蹙，思忖片刻说道。

元甄叹了口气，摇着头说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三言两语讲与了她听。

戚嬷嬷听后沉吟半晌，才道：“那也不至于如此，她应该知道，自己和索将军之间的差距，索将军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出身，即便娘娘出面帮她，她断然也不应该抱有这种期望才是。”

“更何况，宫里谁人不知道，索将军是连皇上想要赐婚都婉拒过的人，娘娘的话，索将军又能听进去几分？”戚嬷嬷不知元甄与索沁的关系，自然觉得此事由珍妃同索沁去说，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她顿了顿，又道：“娘娘当真是喜欢采菊，这种事都要替她去当说客，也不怕得罪了索将军，将军一看便是对婚姻大事极为看重的人，若非如此，也不会几番拂了皇上的好意，况且，此事若是让旁人知道了，还以为娘娘在拉拢将军呢！”

“要不，让老奴同采菊去说道说道，让她好断了这个念，也让她能早些面对现实才是。”

元甄赶紧说道：“别，戚嬷嬷你可千万别去说她，女儿家本就面浅，你若是说了，她面子上势必过不去，到时候若是生了极端的情绪，那可不好了。”

“那娘娘打算怎么办呢？”

她低下头，抚弄着指尖上的珐琅嵌的护甲，郁然说道：“也只能这样了，你以为我不想找她谈谈么，可我见她每次都刻意回避，便也就只好打住了，哎，等这风头一过，想必她……她兴许就能想通了。”

“索沁这个人也真是的，好端端发什么疯，当着采菊的面发那么大的火气，我也真是没见过这么不留情面的男子，采菊早点见识到也好，免得将来就算嫁给他了，说不定吃亏还在后头呢。”

戚嬷嬷淡淡一笑，“娘娘也不能全怪索将军，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不管将军是不是随意送人的，那簪子娘娘当初就不该收下的，毕竟身份有别，娘娘可是皇上的妃子，怎能收旁人的东西呢？”

“若不是老奴认识娘娘已久，深知娘娘的为人，怕是也要起了误会了，不过索将军也真是百无禁忌，这簪子能随便送人的么！”

元甄亦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他都是随便送出去的东西，为何我转手一送，他就这么不满，还当着我的面，将采菊狠狠地批了，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给我。”

“这事儿吧，依老奴看，甭管送人礼物的人是出于什么心态，但若是知道自己送出去的，被人转眼间赠了旁人，心里应该也是不好受的吧，更何况，索将军这样的人。”

“话说回来，娘娘，难道采菊这事，您当真就打算这么晾着了么，”戚嬷嬷收了笑，略有些忧虑地说：“只怕时间拖得越长，你们主仆二人会生了嫌隙呀。”

元甄无奈地说：“我也想早点让她振作起来，可她却对我避而不谈此事，若是强行说道，只怕她心里更会介意，与其这样，不如就让时间来抚平，”

“我同她这么多年的情分，我觉着，她也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断不会为了这种事同我生了嫌隙，我就姑且当做她现在还在过渡的时期吧，应该会有一天，她能明白的。”

“娘娘向来以己度人，您向来宽厚，自然觉得周围的人都宽厚，可人与人总归是不同的，人心……那就更难叵测了，宫里人人都知采菊是娘娘心腹，更是娘娘身边不可或缺的人，倘若……倘若被她人利用了……”戚嬷嬷忧心忡忡地说道。

“嬷嬷，你就是在宫里待得太久了，总觉得到处都是危机四伏，我总认为，做人，无愧于心便是好，我自幼便没有亲姊妹在旁，难得遇到的几个……”她沉了声，沉默片刻，道：“也都不在了，如今整个后宫，与我亲近的，左右也只有她了，你也知道，我向来对她如何。”

“自问是没有半分愧疚的，我也不信，我同她的情分，还抵不过一个男子，更何况，这男子还是个并不将她放在心上的人，她总不会傻到为了这样一个人，与我生分了吧？”

戚嬷嬷神色仍旧有些担忧，“倘若真是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就怕……”

话说一半，她便哑然了。

就怕人总有被情绪左右的时候，更怕在这时候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