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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往事如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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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凤仪宫时，虽然内外都被萧晟睿命人洒扫过了，并且重新以元甄喜欢的格局布置了一番，可她仍旧没有缓和下来方才不安的心绪。

采菊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她最后抱有的一丝侥幸。

虽说她与索沁二人自小在将军府一同长大，可他与自己并不太亲密，甚至有些刻意的疏远，他在父亲的谆谆教诲之下已然是把君臣看得比天还重，他对萧晟睿的臣服，足以超越他们的关系。

她只记得，他总是冷着一张脸，漠然地看着她，即便她朝他笑，邀他一起玩，也似乎融化不了他那颗似乎天生就有些冷漠的心。

但他却不得不遵循父亲的话，总是让他跟在自己身后，保护自己的安危，她那时候还小，哪受得了这样的人，成天黑着脸跟在她的身后，于是她便起了逆反心态，总是想要戏弄他，想法设法地看他出丑丢脸，仿佛心里才能找回一丝平衡似的。

他应该很讨厌自己吧……

如果没记错，她曾经有一次，为了摆脱他，竟然假意要落水，幸得他眼疾手快伸手拉了她一把，殊不知便被她拖下了水，她站在岸边拍手叫好，寒冬腊月里他的嘴唇冻得乌紫，却隐忍着一言不发。

她也记得，自己曾经嘲笑过他的口吃，在自己面前，他仿佛永远也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总是断断续续的，结结巴巴的，总会让她笑好久，甚至有时还会去模仿他，见他一脸的局促不安，她心里竟有说不出的快意。

还记得，最后她被萧晟睿当众许诺要娶她时，她眉飞色舞地告诉他，却见到他眼底隐约有一丝不安，她还笑说，是不是觉得自己是皇后了以后他就没法“报仇”了。

她在将军府无忧无虑的日子里，好像总是有他默不作声陪伴的身影。

他隐忍、沉默、落落寡欢，甚至有些忧郁，是她对他全部的记忆。

后来，她回门省亲，听说父亲要将他送往军营，她去看过他一次，他那时已经没了口吃，他的身材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男孩，他高大，挺拔，她只能抬头望着他。

他说：“如今你贵为皇后，今后还是少与我这样的人往来为好。”

她气不打一处来，自此便真的断了与他的往来，年少的情意也就随之散去，她本是心性高傲的人，哪架得住他说这样的话，她以为那是他在奚落自己。

怎知，他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这萧国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他从前是不喜欢萧晟睿的，就连萧晟睿来府中做客，他也会回避，不愿见到他。

可现在，怎么听说他成了萧晟睿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真是世事难料！

元甄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眼前的高山是一座未攀完又来了另一座，心里的计划只有暂时搁置了，别的人不敢说，索沁她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这个人，看似默不作声，实则上心比谁都细！

如今他忽然班师回朝，怕不只是打了胜仗这么简单，其中定有别的蹊跷！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该来的总会来，只要自己打死不承认，他又能如何，即便他对自己再熟悉，总不能拿到架着自己的脖子逼着自己承认自己就是邱桢吧！

再说了，只要萧晟睿认定了她是元甄，就算他不信又如何，他能左右得了当今天子么！

想到这，仿佛自己给自己打了气，心里稍稍宽慰了不少。

采菊见她神色不豫，甚是不解，将茶杯斟满，端到她的面前：“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您看皇上这般费心，将凤仪宫装扮得如此雅致，这里的东西每一件都是皇上过目后送来的，可见皇上对主子是多么的喜爱啊。”

元甄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含糊地应了一声，眼下她那还顾及得到这里的装潢。

正是自顾不暇的时候，虽说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可他毕竟深得皇上信任，又都知道他出自将军府，若是他在皇上身边吹吹风，让皇上心生疑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父亲毕竟对他有恩，他总不至于要恩将仇报吧？

一整日，元甄都在这忐忑不安之中度过，直到萧晟睿的到来，才让她暂时将此事压了下去。

他今日看起来心情格外的好，整个晚膳不停地说着前朝的事情，元甄脸上挂着微笑，替他斟上了一杯酒。

“甄儿，朕想立你为后，你意下如何？”他缓缓地端起了酒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采菊正在布菜的筷子一下跌落了，“皇上恕罪，奴婢……奴婢一时手滑……”

“无妨，”他摆了摆手，和缓地说道：“你先退下吧，朕有话同珍妃说。”

元甄有些惊异，略有迟疑地说：“皇上，这……恐怕不妥吧，如今臣妾才从冷凝宫搬回凤仪宫，本就有些唐突，难免惹人非议……”

“谁敢非议，就让他非议朕吧，这是朕的决定。”萧晟睿沉声说道。

“皇上，这宫里自然没人敢质疑您的决定，只是，臣妾觉得此事可以缓一缓，您又不能时时在臣妾身边，臣妾也需要在后宫里生存，倘若这般无故立后，臣妾如今无功无德，是不会让众人臣服的。”

“与其做一个不被人认可的皇后，不如再等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臣妾也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皇后的册宝啊。”她说得诚挚，眼神亦是真挚。

萧晟睿沉默了片刻，“也好，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只是朕想让你明白朕的心意，朕这么多年不曾立后，自然不是一时兴起。”

“皇上，臣妾知道您的心意，在这臣妾先心领了，倘若皇上心里有臣妾，做不做皇后臣妾也都甘之若饴的。”她嘴角微微上扬，自己斟上一杯酒，举起杯子，让酒缓缓淌进了喉中。

“还有一事，索将军过两日回来，朕预备宴请文武百官替他接风洗尘，到时候你也一并参与，朕让你见识一下我萧国最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他可是朕最倚重的人了！”萧晟睿说到这，眉头上挑，欣喜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