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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我是你的眼（第3页）

“小舅妈，你在想小舅？”悠然见她不说话，问。

陶子回过神来，这孩子怎么这么精？还是，母女之间的心灵感应？

剥了些山竹给她们吃，高阳让她带悠然下去转转。

“这孩子成天憋在病房，都快闷坏了。我这腿……不方便带她下去，只能麻烦你——”

“大姐快别这么说。我应该的，不麻烦。”陶子给悠然穿好鞋，抱她下床。

“跟小舅妈好好玩儿啊。”高阳看着陶子那双纤细修长的腿，眼泪泛了出来。

现在的自己，连站起来，走一走，跑一跑，都成了奢望……

阳光正好，秋意正浓，可惜悠然看不见。

陶子抱着她，变成了她的眼睛。

耐心地告诉她，天空蔚蓝，落叶金黄，世界镀了一层暖色的光。

哪一棵大树下，有小朋友在嬉戏。

前面的草坪上，有鸽子驻足。

蝴蝶围绕在花坛边……

“悠然，还想妈妈吗？”陶子停下脚步。

悠然摇了摇头，“不想了，因为妈妈就在我身边。”

孩子哪里知道，陶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又哪里知道，这句引起歧义的话，让陶子感动得落泪。

悠然口中的妈妈，是高阳。陶子当然明白。

可是现在在她身边的，是自己。

“假如，小舅妈是你的妈妈，小舅是你的爸爸，悠然会开心吗？”

“会呀。”孩子显然没有把这个问题当成一个问题。

“我爱爸爸妈妈，也爱你们，你们做我的爸爸妈妈也不错。”悠然握着陶子给她的一朵小野花，凑到鼻下闻了闻。

“一点都不香！”悠然把花往地上摔。

陶子捡起来，摊开她的小手掌，把花放回她手里，语气认真而温柔。

“悠然，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朵花，都是香的。也不是每一天，都出太阳。这朵花不香，可是它很漂亮。下雨了，雨水落进荷塘，是另一种美。就像我们悠然，现在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心里一定看到了很多我看不到的东西。”

孩子似懂非懂，握紧了重新回到手里的花，点了点头。

“小舅妈，你讲话真好听。以后你把我看不到的，都讲给我听好不好？”

“当然好。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

陶子事无巨细地把周围的画面讲给她听，唯独没有讲，自己那双流泪的眼睛。

就这样默默爱着她吧。

不用告诉她真相。

没有必要让一个五岁多的孩子知道这一切，承受这一切。

她的外婆亲手将她卖掉，可是老天爷注定要她们母女团聚。

走了很久，陶子才将悠然送回病房。

出来时，却撞见了一个万般不想看到的人。

“弟妹来医院看大姐？真是有心了。”高瑞拦住她的去路。

陶子看见他就冒冷汗，又气又恨，无视他从旁边绕开。

谁知高瑞并不想放过她，又绕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躯将她挡住。

“好久不见，弟妹就不想跟我叙叙旧？”高瑞调笑道。

陶子终于冷淡开口，“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是么？弟妹难道忘了，几年前自己在我面前发浪的样子？啧啧，忘性够大啊，要不要再重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