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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呜咽的风声有些悲凉之意，颜寻的声音沉沉的，烛火的影子一摇一摇，晃得他的神色有些模糊。“我不知道。”他道。淳于珵心下一惊，微微吸了口凉气，低着头不说话了。夜来时分，乌云蔽住明月清辉，连昏暗的星光亦不可见。一处破败的茅屋，朱砂与岑安、颜尊三人悄然入内，颜尊道：“你们上哪儿寻的好去处，也太脏了些。”屋顶上野草纷杂，到处都是厚厚的尘灰和凌乱密集的蛛网，满目疮痍。朱砂却浑不在意地拿绢子略擦了擦椅子，坐了下来，“为着避人耳目，可不得往深山老林里来？我一个姑娘家都不在意，您二位就担待些吧。”岑安摇头道：“可不敢把你当做姑娘家。”朱砂笑了笑，道：“说正事吧。而今内外一切准备停当，不过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再等等，咱们还是要以兵权为重，有兵权在手，做什么都方便。”“如今朝中武将，除了颜寻，谁手里还有随时可调动的兵马呢？我虽然有个大将军的名头，可却是个空头衔。”“颜寻手里有兵，但他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关，上京一旦发生什么事，必定鞭长莫及。也幸好他把三十多万主力都带走了，其余离得近些的将军，想来都是手里空空，拿什么和咱们对抗呢？”颜尊“啧啧”两声，道：“我可真是佩服你们，竟能让小渠和南巫起兵南下，调走了颜寻。”朱砂嗤嗤笑道：“小渠和南巫想要起兵的心不是一日两日了，略微煽动一下，不算难事。只是如今朝中仍有不少忠心于皇上的大臣，别人不说，丞相沈清便是最棘手的问题。”岑安轻轻一笑，“是啊，沈相是四朝元老了。不过老臣成也是‘老’，败也是‘老’。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他的敌人是时间。”朱砂点头道：“不错。若是没了沈清，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带头和岑家作对。到时候内外并举，攻破崇明殿，再拿着先帝遗诏，把梁王接回来。到那时，太后手中就有了个傀儡皇帝。”她顿一顿，看着颜尊微笑，“自然了，你的心愿也可得成。”颜尊静静听着，想了想道：“可是颜寻手中还有三十多万兵马，再加上沧、凉二州的驻军，总不下五十万人。”岑安冷冷笑着，眼神阴寒，“颜寻？我看，他是回不来了。”离鸾其一春日渐晚的时节，又一件轰动全国的大事在宫中发生——德妃方氏出首告发中宫皇后与人私通，秽乱后宫。甚至因为奸。情被皇贵妃撞破，皇后杀人灭口，嫁祸太后。此事一出，正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除了大周本国，周边数个邻国也在几天之内有所耳闻，举世皆惊。白玉听邱烨说完，倒吸一口冷气，又惊又怒，“皇嫂怎么可能与人私通，还害死皇贵妃嫁祸太后？此等无稽之谈，简直可笑至极！”一旁的叶知砚也道：“是啊，我曾在宫中见过皇后娘娘几次，她是个很和善温柔的人，与皇贵妃也是姐妹情深。”邱烨道：“属下也觉得这事儿太不着边际，可是外头传得有鼻子有眼，听说德妃手里有铁证呢！如今事情还未查清，皇后娘娘被禁足在自己宫里了。”“皇兄是绝不会相信此事的，他明明清楚知道皇贵妃的死因。看来只是做个样子罢了，等过阵子风波平息些，会还皇嫂清白的。”白玉略放心些，想了想又道，“德妃……她是前凉州刺史方淮的胞妹，是不是？”邱烨和叶知砚都不太清楚这些事，白玉道：“你去把尉迟将军唤来。”邱烨答应着去了，叶知砚问道：“殿下唤尉迟将军做什么？”“我曾听闻，方淮的妻弟就在尉迟将军麾下任职，兴许他能知道些什么。”然而尉迟元贺来后告诉他道：“回禀殿下，方淮的妻弟叫常勇，曾经是跟随在末将身边。不过方淮死后不久他就辞官离开了，如今末将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白玉有些失望，复又道：“你也听说了宫中之事吗？”尉迟元贺点了点头，“是，如今天底下还有谁不知道呢。只不过太匪夷所思了，末将倒是不信。”不止他一个不信，恐怕任何人都不会信的。就算皇后有没有与人私通不能确定，但若说她杀了皇贵妃，还胆敢嫁祸给太后，一听就知道根本不可能。既然这样，德妃又为何要行此举？没过几天，白玉便得到了答案。德妃死了，七窍流血而亡，宫女发现她的尸身时，她已浑身僵硬。与此同时，德妃所生年仅两岁的二皇子和他的母妃一样，毒发身亡。紧接着，皇后指使宫女投毒的证据也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