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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第2页）

谢冉身上青灰色的锦袍沾了些许雪花，脸色沉沉：&ldo;要见丞相一面真是难如登天。&rdo;

&ldo;所以你就直闯进来了？&rdo;谢殊拢了拢衣领，越过他出门。

&ldo;丞相这么急着走，是在担心什么吗？&rdo;

谢殊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吩咐沐白先出去，再看向他时神情里有了明显的不耐：&ldo;堂叔是不是觉得我一直忍让，你就能得寸进尺了？&rdo;

&ldo;我并未这么说过。&rdo;

&ldo;那堂叔就请回吧，本相还要去宫中参加冬祭大典。&rdo;

谢冉忽然扯住了她的衣袖，眼神有些怪异：&ldo;我之前一直弄不明白为何你与武陵王如此亲近，现在看来，似乎是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了。&rdo;

谢殊眼光幽深：&ldo;我不明白堂叔在说什么。&rdo;

&ldo;不明白？那我就说清楚点，钟大夫那方子是怎么回事？&rdo;

&ldo;钟大夫手里的方子？我还是不太明白，不过我之前倒是吩咐过，让他多向堂叔学学，把真方子留在我这里，假方子留在别人看得见的地方。&rdo;

谢冉一愣，神情有些松动。

&ldo;堂叔是不是被族中事务忙晕了，越来越疑神疑鬼了。若是如此，看来堂叔也没什么用处了，也许本相该拿往事来与你好好清算一下。&rdo;谢殊挣开他的手，拂袖出门。

浩浩荡荡的队伍进了太庙，皇帝司马霖祭告上天，会稽王司马霆紧随左右，大臣们垂头凝神，想到皇帝即将换人，大多仍旧心中惴惴。

大典结束时谢殊已经分外疲乏，没作停留。刚走到车边，身后有人跟上来道：&ldo;丞相这就走了？&rdo;

谢殊转过身，行了一礼：&ldo;殿下见谅，本相身体不适，就不久留了。&rdo;

司马霆走近两步，言似关切：&ldo;丞相自秦国大败后身体每况愈下，看来的确是过于操劳战事了，如今国家太平，放下一切好好休养也好啊。&rdo;

谢殊神色不变，心中却已百转千回。

司马霆却又像是什么都没说过一般，忽而转了话题：&ldo;丞相执意将仲卿哥哥调出都城，如今他生死未卜，想必你现在一定很挂念他的安危吧？&rdo;

谢殊听出了他的责怪之意，但事实如此，她无话可说。

司马霆见她不说话，心中愈发不悦。这么多年来他将卫屹之视作兄长和榜样，如今卫屹之却因为眼前这人而落的生死未卜。他不再如以往那般冲动莽撞，但仍旧觉得愤怒，只是忌惮于她的权势，也只能冷嘲热讽几句。

&ldo;本王一直很好奇，丞相究竟有什么法子，能让仲卿哥哥这般对你死心塌地？&rdo;

&ldo;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殿下以后也许会明白。&rdo;

&ldo;仲卿哥哥为了你到现在还孤身一人，丞相对他却不过如此，这就是所谓的你情我愿？&rdo;

谢殊淡淡道：&ldo;殿下不是我，如何知道我心中所想？&rdo;

司马霆轻哼一声，转身登上了自己的车舆：&ldo;本王挂念着仲卿哥哥的安危，要去驿馆问问消息，刚好顺路，与丞相同行一程吧。&rdo;

以他的身份，何须亲自去驿馆询问消息。谢殊知道他还是在指责她漠不关心罢了。

车舆驶到了人声鼎沸的大街，偶尔有路人的交谈传入耳中，大多是因为看到了谢殊的车舆而想起了武陵王。说者无心，谢殊却心里很不是滋味。

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快到跟前时倏然停住，车舆停了下来，沐白说是快马报信的士兵。

谢殊打起精神：&ldo;让他快报。&rdo;

士兵不认识司马霆的车马，只在谢殊车前跪下，高声道：&ldo;启禀丞相，武陵王已身死殉国。&rdo;

谢殊觉得喧闹的大街陡然安静下来，一切都沉寂了，木然地掀开车帘，声音都有些虚无缥缈：&ldo;你再说一遍。&rdo;

&ldo;是，豫州军营搜到了武陵王的遗体，武陵王已身死殉国。&rdo;

她张了张嘴，想和往常一样发布命令，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就这么愣住了。

沐白担忧地伸手来扶她：&ldo;公子……&rdo;

谢殊推开他的手，茫然地看着车外，大约是被这消息吸引，人群都朝马车涌了过来。她的视线扫了一圈，看到旁边司马霆探出来的脸，已是满面愕然。

&ldo;公子小心！&rdo;沐白忽然将她往后一推，那个原本禀报消息的士兵不知何时已拔地而起，手持匕首朝她刺来，一击不中，被护卫们拦住，缠斗到了一起。

谢殊陡然回神，又去看司马霆，忽而扫到人群中一双眸子，清清幽幽地看着她，如同等候猎物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