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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场这么大，能听见林之乔心声的显然也不止他和小侄女两个人，这对于宋逢时来说，这和公开处刑没什么区别。

但罕见的，宋逢时并没有觉得恼怒，心头反而升起更为复杂的情绪。

有些紧张，有些期待，以及一些微不可察的怯意。

就连宋逢时自己都不能确定，他在害怕什么。

——是害怕被林之乔知道他的心思吗？

不。

或许是在害怕被拒绝。

宋逢时嘴角轻扯了下，仿佛在嘲笑自己这一刻的胆怯。

而旁边吃瓜上头的林之乔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情绪波动。

【宋总从小到大从没有谈过恋爱，就连同龄人都青春悸动时，他都从未有过任何喜欢的人，仿佛没有世俗的欲望，父母甚至怀疑他长大后会剃度出家……】

林之乔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嘴皮子，用尽这辈子最大的自制力，才终于咽下已经涌到嘴边的笑声。

【哈哈哈哈！就算是剃度出家，宋总也一定可以成为最年轻最英俊的住持！】

林之乔在心里猖狂大笑：【所以宋父宋母现在没有这个想法了，是因为宋总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是娱乐圈的小演员？叫林之乔啊……啊？】

笑声戛然而止。

林之乔陷入沉默。

宋心秋抱紧了怀里巨大的娃娃。

宋逢时手指咻的攥紧，指节透出隐隐的白。

房间中一时只剩下拍卖师激昂的倒数声，和整个包间格格不入。

“x先生出五百万！还有人出更高价吗？”

“五百万一次！五百万两次……三次！成交！！！”

拍卖锤敲响的声音在整个拍卖会场响起，余音缭绕间，林之乔突然听见宋逢时的声音，低沉却温柔：“会觉得很困扰吗？”

林之乔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抬头‘啊’了一声。

那一瞬，他望进男人深邃的黑眸之中，诸多情绪藏于其中，沉重的尖锐的满含掌控欲的……却都被一层厚重的温柔拦住，并没有尽数砸向同它们对视的浅色双眸。

林之乔呼吸一窒，那一刻几乎以为宋逢时能看透他心中的诸多想法。

宋逢时却突然勾了下唇角，弧度不大，但确实是笑了。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他说，“你这么聪明，肯定已经猜到了。”

他在暗示刚刚他可以泄漏的那句‘现在还不是’，而林之乔也确实顺着他的引导想到了那一句话。

那不是他的错觉。

那是宋逢时的刻意为之，是他对他的一次小心翼翼的试探。

——所以困扰吗？

林之乔摇头：“困扰倒是不会，只是……”他顿了下，“有些惊讶。”

【何止是有些，简直是惊呆了！！！】林之乔在心里尖叫，疯狂回忆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引起对方注意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那次所谓的‘救命之恩’吗？

宋逢时并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解释。

他看着林之乔，表情平静，身上并没有带上身为上位者的压迫。

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给林之乔任何心理上的压力。

那样的温柔太过罕见，仿佛落日晚霞拂在肩头，林之乔乱七八糟的心绪仿佛也被安抚到，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没什么可惊讶的。”宋逢时说，“有的人就是很特别，哪怕只看一眼，都很难让人忘记。”

他声音很轻，却藏着不容人质疑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