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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熟悉的低沉嗓音。

他想起了自己处于痛苦中时，那道似是冲破层层黑暗的绝望带给他一丝光亮的声音。

是莫攸宁在念着话本。

思及此，顾依斐微微勾了勾嘴角。

等他恢复了，这事情告一段落，就同莫攸宁告知自己的心意。

就说，‘我亦心悦于你’。

而莫攸宁也察觉到斐儿的视线了。

脚步顿了顿，便微微转头去对上顾依斐的目光，刚好就瞧到对方在浅浅的笑着，而那弯弯的眼眸像是藏着璀璨的星子般一闪一闪的。

许是这笑意传染，他也跟着笑了起来，问道：“在笑什么？”

顾依斐本想嘟囔句‘不告诉你’，可话到嘴边，瞧到这人也跟他笑了起来，便反问道：“那你又笑什么？”

且这对视得久了，仿佛就要被对方那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瞳吸进去。眨了眨眼，便又赶忙转头继续看回脚下的路。

他怕盯得久了，就这么泄露了心声。

还想着偷偷弄个小惊喜呢，可不能就这般被瞧出来！

“看你笑得好看，也就着笑了。”

莫攸宁的回答很诚实，且见着斐儿现下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他心情也颇好。

听到这话，顾依斐的心里甜滋滋的。

那些被伤痛折腾得软弱无力的四肢仿佛都被那股子甜劲注入了力量，要不是实在站不稳，他都想快乐的跑几圈了！

而他口中的夸赞也没停下来：“你笑得更好看，平时应该多笑一笑。”

就着这个谁笑得最好看的问题，二人缓缓离小木屋越来越远。

他们也没有御剑而行，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在真枢谷里头慢慢走着。

许是现下顾依斐的身体确实不大好，还没等他们二人寻到花海，便已经快到两个时辰了。

“我们该回去了。”莫攸宁拖了许久，在心中轻叹一口气，还是开口提醒了。

在外头的时间过得真快，可泡在那烈焰池水中的时间却过得如此缓慢。

知晓回洞穴迎接斐儿的就算无尽的痛苦，但他别无他法，要成功恢复根基也只能把人带回去，继续经历新一轮的痛苦。

“好。”顾依斐现下脸上还带着涟涟笑意。

就这么被莫攸宁搀扶着走了那么久的路，又聊了那么多的事情，情窦初开的他心间里都充满了蜜，哪里会不开心。哪怕是要回到那不见光明满是痛楚的黑暗深渊，都是笑着回去的。

左护法以往就常同他说，阳光总在风雨后！

他现下不就是在经历着风雨吗！而风雨后还有莫攸宁等着他呢！可不能轻言放弃！

不多时，顾依斐又躺回了血红的池水中。

伴着那声声低沉的语句，开始了新一轮的痛苦。

这如同非人折磨般的治疗，差些没把他给逼疯，若不是依着莫攸宁的声音死死撑着，怕是真的没有勇气继续撑下去。他这一生除了灵根被抽取及宗门事变外本就没吃过多少苦，紧靠他那似有似无的信念根本就没什么用，更何况现下已经不单单是吃苦，而是刺骨。

就这般死死的撑了三日。

顾依斐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而是连血色都将近全无，就连身子都瘦下了一大圈。

身体虽瞧上去是这般，但实际上却比第一日的时候好了许多。

他现下施针后不用人搀扶倒也能自己走动，只是看着如同鹅毛般，风一吹就会随风飘走罢了。

而这一日，莫攸宁也终于带着顾依斐寻到了花海。

真枢谷的花海并不是全是花，而是‘海’。

各色灵植挤在水上，又有朵朵五彩的花点缀着，放眼望去几乎没有边际。有水有花，称为花海确实不之为过。

顾依斐静静看了片刻，刚好身前就有朵嫩黄嫩黄的小花，他就想伸手碰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