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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山林幽密,护卫给甩开太远,仓促之间哪有回应。
野狼追扑而来,追上最末的一骑,抓伤了马臀,马儿痛跳踹开野狼,马背上的奴仆也给颠下去,当场摔折了腿。
那奴仆也是安家的,强忍下疼痛,见狼群已近,惊得毛发俱耸,恐惧的大声呼救,但几名贵女只顾自己冲逃,余人更是头也不回。
只有檀奴望了一眼,见数只野狼向那人扑去,顿生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那奴仆簌簌而颤,正在抱头待死,骤然闻得弦震,一只野狼迸出痛嚎,被利箭贯穿背腹,生生钉在了地上。他茫然的抬头,看见接二连三的利箭飞来,野狼不断倒下,便知有救了,喜得涕泪横流,余狼见势不妙,一哄而逃了。
林间一对男女策马而出,女子着男装,明艳而飒秀,男子高大俊朗,鞍边挂着狐狸与雉鸡。
男人下马,翻看死去的野狼,“还是你赢,一箭穿过了两只眼。”
女子检视受伤的奴仆,掌下轻轻一按,“这人腿折了,陆九,砍两根木枝。”
檀奴认出来人,心神骤亮,立即趋近行礼,声音温雅,“安家管事檀奴,见过韩七小姐。”
女子正处置伤者,没有理会,倒是在斩枝的男人转头望来,锐利的一瞥。
飞天楼的一坠宛如奇迹,让韩明铮咳出了肺腑的淤血,经过两日的高烧,奇迹般摆脱了伤疾,完全恢复了康健。
她的身体轻盈如昔,呼吸再无阻滞,重新拾起枪马,将陆九郎压得狼狈不堪,心情格外欢畅,陆九郎或许想喘口气,提议出来行猎,没想到还顺手救了人。
安夫人当然不在意一个奴仆的生死,却很乐意与韩家女相交,热情的力邀二人留坐。
陆九郎态度冷淡,安夫人也就息了结纳之心,专心奉承韩七小姐,几家的女眷笑语逢迎,倒也不冷场。韩明铮极少应对长袖善舞的商人,一时脱不了身,又逢轮番敬酒,不一会面颊就隐隐发热。
檀奴执壶为她斟酒,低声提醒,“酒有些烈,七小姐慢饮。”
韩明铮起初未留意,这时才觉出这人相貌不俗,姿仪柔顺,动作低婉优美,较寻常奴仆有些不同。
檀奴原是安夫人的佞奴,一度深得欢心,但女主人从来不乏新宠,他被厌弃后懂得谋划,主动求做了管事,比那些来来去去的宠奴安稳得多,但仍是个卑下的奴才,随时受主人呵斥,直到他在竞武大会时瞧见了陆九郎。
安府的奴仆不知陆九郎出身的隐秘,只知他从安夫人手中逃出,入了韩七小姐之眼,得她一手栽养,纵是在竞武大会上击败主人,依然宠爱不减。如今更是名噪一时,连安夫人也要委婉示好,既然贵女的一念就能改命,谁不想做第二个陆九郎?
安夫人何等老道,见檀奴有意讨好,韩七小姐又看了两眼,遂笑道,“这奴仆尚算灵巧,斟酒可还使得?”
韩明铮不常应酬,没听出其中的意味,“不错。”
陆九郎一抛玉箸,嘲讽分明,“满座贵人,他独侍奉将军,难道是夫人特意作此安排?”
安夫人其实也是试探,毕竟韩七小姐尚在闺中,哪敢随意送男宠,没料到陆九郎一言挑破,难免落了尴尬,强笑道,“怎么可能,陆公子说笑了。”
陆九郎竟是不依不饶,“夫人从来不拘一格,只要别弄什么送宠奴的把戏,就当我说笑了。”
这人一朝得势如此无礼,安夫人恼得面色微沉,当宴又不好发作。
檀奴知惹了祸,垂头退了下去。
场面僵滞,安瑛的面颊涨得通红,心却似通透起来,“陆公子这样在意,难道是喜欢韩七小姐?”
她不敢看陆九郎,声音也轻,只有邻近的韩明铮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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